216合作,攘外先安内_此山乃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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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合作,攘外先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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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轲自然是知道余淼淼和房傲南一唱一和的,暗指他不识好歹。

  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当下心中觉得好笑,他向来就是如此,不管谈什么买卖都得再往下压压价。

  他手中握着通往西夏、吐蕃的商路,这就是他的优势,大有一种舍他其谁之感,对这种小计俩他根本不放在眼中。

  他摇摇头,正要起身离开,就见李似锦往这边过来,他身边的蓝老爷子满是嫉妒的看着他手上拿着的羊毛衫,边走边嚷嚷着:“喵喵,外公都没有一件,怎么能够先给小四?”

  蓝老爷子说着,伸手一巴掌拍在李似锦的肩膀上。

  房轲看到蓝老爷子伸出来的手背上,有一个靛蓝色的古怪纹身,人身牛蹄,四目六手。

  房轲顿时眯了眯眼,《述异记》中记载的蚩尤,就是人身牛蹄、四目六手,现在播州苗人自称为蚩尤之后。

  房轲走南闯北,不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的纹身,但是能够纹此纹身者,在苗人中的地位都不低。

  他未及时收回视线,被蓝老爷子瞪了一眼,这才微微一笑,冲蓝老爷子点点头。

  余淼淼闻言,对吹胡子瞪眼睛的蓝老爷子说:“外公,已经在织了,给你织的全套的,还有裤子,等天气凉下来之前肯定能够织完的,哪里会忘了你呢。”

  “这还差不多。”蓝老爷子这才满意了,目光依旧黏在李似锦的手上。

  房轲听得余淼淼那一声外公,顿时目光一紧,看了看余淼淼,赵蛮取的妻子跟苗人有关系?余淼淼不是出自余氏吗?就不知道是哪一苗寨的?播州紧邻房陵,过去播州就是大理……

  当然他此时也不会问出来,问了,他们也不会回答他。还是等自己慢慢去查吧。

  余淼淼带着蓝老爷子、李似锦、和孙氏离开了。

  房傲南也跟着离开了,他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何况此时,余淼淼的心算方法更加的吸引他。

  房轲却不打算走了,厚着脸皮坐着。

  赵蛮也没有再赶他离开,等着他的思考。

  房轲的右手指腹匀速的在桌面上敲打,他还知道,房傲南那臭小子跟大理的生意往来很是频繁,在汴京献寿的时候,就跟段氏的世子段庭来往丛密,大理紧邻吐蕃……

  他还理不清头绪,不过有一点他是想清楚了,有个播州有权势的苗人做岳家,又跟大理交好,赵蛮应该可以打开经过播州去大理或是吐蕃的商路,羊毛路子他是不缺的。

  房轲有些犹豫了,他还这么拿大,万一这生意真的谈崩了,那不是亏大了?

  可既然赵蛮自己早晚能够找到路子,那么他还找自己做什么呢?

  这就是矛盾所在。

  “西夏?”房轲现在重新评估了一下自己的优势,也就只一条通往西夏的商路了。

  房轲揉了揉额角,只有知道对手想要什么,弄清楚他的底牌,才能够更好的谈生意,可这回他千头万绪。

  他看向正在跟房傲南低声说话的赵蛮,道:“王爷的心还真大,一个大理、吐蕃不够,难道还想将西夏的羊毛也都捏在手中?做生意也这么不讲道理,一口可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赵蛮抬头扫了他一眼,道:“我只要通往西夏的商道。”

  至于去大理的商路,他并不很重视,日后若是资财够了,也可以去。

  何况他答应了余淼淼,不会跟杨家有牵扯,就不会主动去沾杨家的光,若是房轲找到播州杨氏合作,他也不会插手阻拦。

  赵蛮的这些想法,房轲不知,他只是垂着眼帘,目光一闪,琢磨了一下赵蛮的意思,勾了勾唇角,追问:“那去大理这条商路呢?我要是分一杯羹,王爷不介意吧?”

  赵蛮正听着屋外的说话声,目光往外看去,只见余淼淼正在跟蓝老爷子说话,蓝老爷子喜滋滋的听着,指着李似锦不断的跑前跑后,不知道在做什么。房傲南还不时追问余淼淼那计算方法的事情。

  赵蛮了视线,听到房轲此语,不以为意的道:“有本事你自己去取。”

  房轲对于这个答案,也表示满意,看了看桌子上的合约册子,他拿起来,扬了扬:“我要再看看。”

  赵蛮点点头,就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而去,循着声音找到耳房来。

  这会院子里已经空荡荡的了,余淼淼等人正在耳房里。

  蓝老爷子正指挥李似锦从耳房里将泡过水的豌豆、大麦、小麦拿出来,拿了石磨一点点的磨碎拌和了,放在曲模内了,吴管事、邱大夫和李似锦、房傲南都在蓝老爷子的指挥下跃跃欲试,准备进行踩曲,这是制作酒曲中比较重要的环节。

  余淼淼在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前几天从上河县回来之后,她才知道后世的大曲、小曲之分此时根本还不存在,又问了蓝老爷子和吴管事,才知道这南北酒曲的差异。

  南方多用粳米、糯米做酒曲,北方多用麦子,跟她所知道的大曲增加的豆类成分都不同。

  她虽然不知道加豆类做酒曲的好处,但是不妨碍她一点一点的引导蓝老爷子往这方面想。

  蓝老爷子教她那么多东西,她对老爷子的关爱,也是建立在先从老爷子这里得到的基础上的,比之蓝老爷子教她的,她能够做的太少了,何况只是稍微提醒一下。

  现在梯田上的豆子也都成熟了,到了收获的季节,提起来也是顺理成章。

  后世的酒业是多经过千年的改良而成,尤其是大曲,是在蒸馏酒出现之后,才逐渐形成气候的,在现代社会都那么受到欢迎,也能说明其进步性。

  这时候的酒多是黄酒、米酒、果酒,这一类酒用的酒曲跟蒸馏的白酒酒曲肯定得有区别。

  她也不介意“随口”一说,蓝老爷子也是好酒之人,也是会酿酒的,受到了启发,这才有了现在的所为。

  引得余淼淼连声赞叹。

  蓝老爷子对于余淼淼的赞叹,觉得十分受用,挥了挥手道:“在播州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酿酒,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等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空下来了,外公带你回播州去看看,那里可是你的家。”

  余淼淼不想让老人家失望,笑着应下来,她也想去播州看看,跟杨家无关,只为了蓝老爷子,给蓝氏上上香,另外,也对这个神奇的地方有些好奇。

  余淼淼一边盯着他们踩曲,一边胡乱想着,除了播州,她还想要去很多地方,这锦绣江山,她总要去看一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她嫁鸡随鸡,身份上还不能随便离开房陵,日后不管是成了败了,好像都没有机会到处溜达了。

  突然肩膀上一重,后背已经贴上一副结实灼热的胸膛,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赵蛮。

  头顶,一个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淼淼……”

  她瞬间敛去了纷乱的心绪,问赵蛮:“房轲走了吗?谈成了没有?”

  赵蛮按住她肩膀的手收拢,下巴在她头顶摩挲了一下,才道:“还没有走,差不多了。”

  余淼淼“嗯”了一声,蓝老爷子已经注意到赵蛮来了,招呼他过去帮忙踩曲,赵蛮这才大步过去。

  有他的加入,顿时画风变了。

  赵蛮很少有收敛力气的时候,余淼淼对此深有体会,先前也没少招罪。

  现在轮到这曲模了,余淼淼看得满头黑线。

  第一个曲模,被赵蛮一下子就踩得稀碎了,后面的力道虽然收敛了,但是也是问题频发,不是曲模裂开了,就是汁水四溢。

  满屋子里都是蓝老爷子的训斥声,还有李似锦的指责声,房傲南时不时的调侃声。

  吴管事虽然不敢有所表示,但是那双小眼睛大概也跟李似锦差不多了。

  邱大夫没有说什么,跟着赵蛮同仇敌忾,“阿蛮又不是做这个的!不需要会。”

  蓝老爷子教了几遍,最后不得不放弃,将赵蛮撵出去了,“真不知道你小子还会做什么?养活淼淼的手艺都没有……滚出去,别在这里给我捣乱,一会都被你给祸祸光了。”

  赵蛮沉着脸,蹙着眉,拉着笑的前合后仰的余淼淼就往外走。

  他又不是踩曲工,再说这也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老爷子真是没有什么耐心。

  他也不会叫淼淼饿着,不过想到此又有些心虚,他好像也没有给淼淼富足的生活,手中的钱总是用在别的地方了,总也不够用。

  等赵蛮和余淼淼从耳房里出来,房轲已经做了决定了,改动了一些小细节,又补增了几个条款,这笔生意就算是谈成了。

  房轲也不是个磨叽的人,一旦做了决定,他也毫不含糊的派人去将通往西夏的商道上各处都打了招呼,给予羊毛运输绝对的便利。

  余淼淼也将织好的成品给他当成样品,对他派来学习纺线和编织的人,也没有丝毫的隐瞒,找了村里已经可以熟练编织的妇人,手把手的教会了,以后有问题也能随时来问。

  等安排完与房轲合作的这些事情。

  又收了半山的豆子,这才腾出人手来,将纺线作坊的那块地整理出来。

  同时,大曲因为这时节温度高今年又干燥,算是赶上了时机,培菌做的很好。除了每天固定的时间教余淼淼蛊术之外,老爷子大半的精力都放在这些酒曲之上了。

  余淼淼是看不出什么来的,蓝老爷子十分高兴,说是跟以前的酒曲的确大不一样,酿造出来的酒肯定更香醇。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就进了八月,天气总算开始凉快起来了。

  不过,一直进入八月中旬,依旧没有下过雨。

  柳树屯村头的那两个池塘边的水车已经停了,维水河上游的那个瀑布水量缩减至一半,余淼淼家中的两口井,原先的那一口打的浅一些,已经干涸了。

  这本该是秋收的时节,却并无多少喜悦。

  房陵的田亩种植是以水稻为主的,虽然不至于颗粒无收,但是受水量限制,粮食产量也不如从前。

  余淼淼再次庆幸她在山上种的粟和豆都不是需水量大的,虽然是粗粮,但是产量却不错,灾荒之年顾着温饱就够了。

  房陵这多水的地方,今年春天还有一个月的雨季,雨势虽不如往年,秋收尚且如此,别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房陵城内,难民被招募了一批去应对秦州之战,却依旧是越来越多,人口买卖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

  整个房陵因为征伐木工,官府直接将这些木材送进京中,替了本来应该从秦州砍伐的木材,现在成为朝廷的木料工坊,需要大量的人手来进行伐木或垦荒,倒是容纳了不少的难民。

  余淼淼也曾担忧这样大量的砍伐会造成更严重的问题,不过再见过那些砍伐工具之后,就暂时将这些担忧抛到脑后去了,要是真的伐木这么容易,她要修的那条路到现在也没有通呢。

  而且,朝廷有专门的公文,对树林的维护比之后世更为严格,再加之山上有猛兽,这也严重影响了砍伐的速度。

  不过,这种情形并未持续多久,管理宽松了半年的城门,在八月十二日又一次有重兵把守起来,不同于以往的禁止外出,这一次是禁止外面的人涌入。

  谁能料到,一个普通百姓避之不及的流放之地,却成为难民趋之若鹜之处呢。

  房陵城门隔绝了外面的苦难,余淼淼也能猜到几分。

  俗话说“水灾一条线,旱灾一大片”,旱灾延续的时间长,对农作物造成的破坏比其他灾害更加严重。干旱引起饥饿,饥饿吞噬植被,植被消失会带来更严重的灾害,生态破坏,三五年都可能缓和不过来。而且这还是一个平均五年就会有旱灾的年代。

  而且这种灾难还不是单一孤立的现象,经常和其他各类灾害一起爆发,前几天就听说有地方引发了蝗灾,真是应了那一句祸不单行。

  这些余淼淼就算知道,也只能感叹一声,就算是她再有同情心,悲天悯人,可能力所限,也不能救所有人,她能够做的也只是率先安排那些跟兵士之家眷,这也是很大的压力了。

  余淼淼和赵蛮忙得像陀螺一样,还得焦心西北战事,可惜依旧吃紧,没有任何缓解,天空依旧滴雨不降,传来的消息显示,外面依旧一片哀鸿。

  若血月真的如毕阔预测的如期而至,此事稍被人一挑拨,这些苦难很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赵蛮的借口,都推在他身上。

  而饱受苦难的难民,经历了流离失所,饥饿恐惧,卖儿卖女之后所有的愤怒总要有个宣泄的出口。

  按照毕阔忧心忡忡的说法,“朝廷虽然救灾应对灾难,但是这一次格外严重,要是有人挑拨,只怕也会乐见其成,从古至今,皇帝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能怪罪给天,因为老天爷是没错的,只能都推给别人,不管是谁,能够堵住悠悠之口,都可以当成挡箭牌的。”

  赵蛮和余淼淼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余淼淼还是有些心急,不过见赵蛮沉稳,不急不躁,想来他也是有完全的准备的,她也将紧张的心绪压下来,并不追问他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血月之祸。

  她能够做的已经都做了。

  跟毕阔和李鹏举也通过气了,在房陵书院,号召学子们统计唐宋以来的旱灾数据,这样科学的数据对比的法子,没有打算劝服所有人,但是学子总是比一般的百姓要稍微理智一些,能够听得进道理。

  此外,也收容了不少的难民,不管这些难民是不是士兵的家眷,但是他们也真的是难民。

  因为这一善举,王朗和刘亭洲还专程来了一趟家里,不同于先前一副调查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一次态度和善的多,能够解决这些难民,不叫他们闹事,两人对赵蛮另眼相看,不顾赵蛮的冷脸,倒是说了不少好话。

  刘亭洲老奸巨猾,他真实的想法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

  但是王朗绝对是对赵蛮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梯田到林中瘴气,三合土到难民的安置,赵蛮想要叫王朗看见的,他都看见了,至于不能叫他看见的,他自然也不知道。

  至少在房陵比外面安稳得多,在房陵这一片土地上,赵蛮的口碑是不差了。

  因为要研究水力纺车,见毕阔时不时带着几个学子,往维水河的河道边去测试,为了避免往来房陵城和上庸县的麻烦,余淼淼建议他们干脆住进了柳树屯。

  余淼淼也乐得将空置的房屋给他们住下,先前她准备带着余家一起住,专门盖了一栋可以独立进出的房屋,床铺反正是足够的。

  这些学子住在这里,就是无形中送上来的人质,除了刘衍、乔衡之外,另外还有三个学子,也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几个学子进了柳树屯,除非血月之事能够安然度过,不然……

  别怪余淼淼心狠,只要有人冲赵蛮和她举刀,刘亭洲和乔魁一文一武,是房陵最高长官,她必须要保证自家的安全,若是顾不得了,也会拉几个人陪葬。

  内部稳定了,余淼淼稍稍安心,只等着中秋节斗酒会,斗酒会她还能再做点什么。

  就算是灾年,这斗酒会依旧是如期而来,并未延期或取消。

  大大小小的酒商、文士从四面八方而来,虽然不如往年聚集的人多,但是也不少了。

  难民聚集,路上偶有不太平的事情发生,却也不像是以前余淼淼听闻的那般骇人听闻,并未聚成匪祸。

  大宋之富庶在此也可以体现出来,朝廷除了在难民之中征兵之外,也有救济和帮扶举措,除了施粥和药材之外,另外还有富户之家施粥米,虽然不能够让饥民都吃饱,但是每天两碗粥,若是不生重病,也能够保证你不饿死。

  之所以成为难民,流民,还是因为旱灾太过恐怖,一场旱灾之后,土地荒芜,就连树木植株都被吃光了,影响了生态,接下来的两三年,就算是有朝廷提供的粮种(当然这些粮种也不会太好),收成也不会太好,去别的富庶之地,或许还能混个人样出来。

  这世道虽然苦一些,但是也不至于人人都吃糠腌菜,朱门还是有酒肉臭的,何况时人好酒呢。

  这一次的斗酒会,众商家打出将入场的银子,酒会上卖出的酒的银子,都用来捐助难民的旗号,倒是将这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情逼格提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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