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心理压力
段温伤得不轻,那一身血腥味不只有别人;,也有他自己;。
谢韶有时候都怀疑这人到底有没有痛觉，带着这么一身;伤，他居然能毫无异色地跑马，还把她从马背上捞过去,一路抱着又骑回去。
“怎么哭了？心疼我？”
被段温这么一问,谢韶才意识到自己眼眶有点烫，倒也没有真哭出来,但也差不多。
再瞧瞧那边当事人一副无所谓还带点调侃;样子，谢韶只觉得自己浪费感情,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谁心疼你了？！”
本来是一句气话，但这声音落后,屋内;气压都低了几分。
幽幽;目光落过来,仿佛周遭;空气都凝滞了。
这突然僵硬;气氛下，段温伸手过来。
他指尖从颈侧掠过,似乎在那停顿了一下感受脉搏,这才缓缓向上捧住了谢韶;脸，拇指轻柔地从颊上抚过,仿佛那里真;有泪珠似;。
他口中依旧是那带着点儿笑;语气，声音却莫名;压重,“韶娘说过了，心疼我。我还记得呢，韶娘可别忘了。”
提起这个来,谢韶刚刚突然滞住;情绪一下子又卷了上来,她简直更气了：记得？记得个鬼啊！记得能把自己搞成这么个鬼样子！！
谢韶都要甩手就走了。
这混蛋,疼死他得了！！
谢韶一个转身却没能走成,手腕被人死死地攥住，往后;力道直接把她拽了回去。
眼见着自己往后栽过去，谢韶;神经被一下子绷紧到了极限，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小心避开了伤口，但由于段温本人并不在意，动作间绷带下又渗出了血来。
谢韶这次是真;生了怒气，“你干什么啊？！”是想把自己作死吗？！
她到底没把后一句话说出口，虽然平时不忌讳这些，但是这时候总是不想将那个字吐出来;。
反倒是段温一点也都没有顾及，“放心罢，我死不了;。”
他怎么会死呢？怎么舍得抛下韶娘死呢？
就像是那会儿两人头一次分别时、他去青州之前所想，就算他只剩一口气，爬都要从战场上爬回来。
这么好;韶娘，怎么能便宜其他人呢？
谢韶;怒气还没下去，却因为这句话鼻腔一酸。
她想起了自己梦见那段温被埋伏;场景时;担忧，这些天来对方没有音讯;牵挂，还有方才看到这人卸了甲后满身伤口时又猝然提起;心……他就不能让人省心一点？！！
温热;水珠砸到手背上，段温却有点出神。
韶娘其实经常掉眼泪，水做;一般，稍微弄一弄眼底就要泛上潮气，眼睫被泪珠浸着，就那么湿漉漉地看着他，直叫人把什么都给她才好。
但是她真正哭起来却没有几回。
他第一次见韶娘哭，还是她得知李豫要来燕城;那日晚上。
在睡梦中小声啜泣着，呢喃着;含糊不清音节，她在喊“伯奕”，喊那个人;名字，那又绝望又悲凉;模样，像是被生生地在心头剜去一块肉似;。
他是那个罪魁祸首。
明明两人有那么多次肌肤之亲了，韶娘却第一次那么激烈;反抗，她不想被他碰。
但是那一切抗拒似乎都只是神智模糊;下意识举动，等到她真正清醒过来时，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毕竟他们是夫妻啊。
韶娘是他;妻子，是被谢家送过来给他;，她没有立场没有理由更没有反抗;资本。
韶娘一向是极聪慧;，她知道这一切，故而从一开始就未做无用;挣扎。
她只是费尽心思将那个时间一拖再拖罢了。
那明明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角落里，却仍旧抱着一线希望，不死心地想等到转机;样子，叫人都忍不住生出怜惜来。
多数时候，段温都不忍心将人逼得太急。
因为他知道，韶娘不会等到;。
他不会让韶娘等到那个所谓“转机”。
韶娘第二次哭，是在书房。
同样是不想被他碰。
段温看得出，那与其说是场合;问题，不如说是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崩溃。其实前几次她也是不愿意;，只是没有理由拒绝，那次;书房地点最多是给她有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将拒绝说出口;理由罢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愿意”;呢？
段温蹙眉回忆着那段时间他也有察觉;异常。
是从李豫离开;那一日吧？
不、不对，见过李豫;当天晚上，她就不情愿了。只是那一晚他太高兴了，高兴到都没有注意到那点异样。
零落;记忆片段被逐一点亮，又一点点拼凑组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韶娘很聪明。
她知道怎么救下那个人。
求他是没有用处;，那只会让他更生气，最好;办法是假装不在意，不将那个人放在心上，那么他才会放弃追究，李豫才能有一条生路。
韶娘做得真是极好;，她都差点要成功了。
当韶娘垂着眼说出那句“烧了”;时候，他真是高兴极了，高兴地想着不管李家;那个崽子也无妨。只是他不管，李家;仇人不会不管，大齐朝廷也不会不管，李豫总归是没有活路;。不过他也确实没怎么上心，这才有了那么大;疏漏，又因为韶娘这些年来一点关切;表现都没有，他真真地将这事抛到了脑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这点疏漏堵上。
段温垂着眼想，其实被韶娘知道了当年;内情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比起韶娘这些年来刻意避着那人;消息，在心底盼着对方还在哪里活着，当然是现在这样知道那人已经死得透透;、彻底死心了才好。
那这一次呢？这一次;韶娘是因为得知情郎死讯在哭吗？
不，她应当已经哭过了，在他看不见;时候。
那就是因为看见他还活着;失望？亦或是没有替情郎报了仇;愤懑？也或许是多年;虚与委蛇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想到往后;日子又要没有尽头;继续下去，忍不住心生绝望？……
段温觉得自己这会儿该很冷静才对，他也确实很冷静。
那些暴虐;、血腥;念头都被牢牢;压制在思绪深处，并没有显露出来;迹象，毕竟那个李家;崽子都已经死了，死得尸骨无存，让他开棺鞭尸;机会都没有。
可明明都已经这样冷静了，偏偏脑海中有什么噪杂;声音搅扰着他;判断，让他无法分辨清楚对面人;心情。
但好似分辨清了也没有用处。
他;韶娘最会骗人了，都把他骗过去这么多年。
那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呢？
韶娘是得知了那人;死讯，不愿意再做那些表面功夫了吗？
这样可不好，他不喜欢半途而废。
既然韶娘招惹了他，就该骗一辈子才对……一辈子也不够，得是生生世世。
这么想着，脑海中那些纷扰;思绪竟逐渐平静下来。段温将方才那些猜测逐一否定了去，念头也渐渐明晰：不、都不是，韶娘这会儿分明是在心疼得哭呢。
眸底;神色越发深沉，眼前;迷雾被拨开，段温觉得自己一下子又能看得清楚了：韶娘是在心疼他呢。
就算他开口问，也一定会得到这般回答。
手指探进去，立刻惹来了美人;注视，初是不敢置信，很快就变得又是仓皇又是羞恼。
“不行！不可以！！”谢韶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混蛋现在在干什么，方才所有;感伤情绪一下子都抛到了脑后，她咬着牙道，“大夫说了，伤好之前都不能！”
段温眨了眨眼：瞧，韶娘这是多关心他啊。
他意味不明;笑了一下，哑着声，“那韶娘自己来，给我看看好不好？”
不想被他碰;话，就给他看看吧，看看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谢韶：？！
……
段温显然不可能只是看着。
最后;结果就是遵医嘱了，但好像又没有完全遵。
谢韶：“……”
她倒也没那么强求，打完仗之后本来就是段温精神状况最不稳定;时候，他没犯病强来，谢韶已经谢天谢地了，稍微羞耻一点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起码伤口没有崩开。
谢韶很快就发现自己对情况;估计过于乐观，段温这次实在“病”得不轻。
前几日因为段温身上伤势;缘故，谢韶就近照顾着还没有察觉。等后来伤情渐渐好转，谢韶也将一部分注意力转到榆临城上，然后她就发现了不对。
走到哪都能看到人，段温简直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她。
谢韶掐指算了算，发现根本都不是“恨不得”，他就是！！
这人虽然以前也挺黏糊，但是也没有黏糊到这样啊！
而且还总是提一些奇奇怪怪、叫人摸不着头脑;要求，这是闲出毛病来了？！
谢韶很早前就放弃追问段温到底有没有工作;问题了，这家伙搞团队;能力一流，除了军权死死;把在手上之外，其他;事儿都是能扔则扔。
讲真谢韶其实挺羡慕;，还有点想学来着，但是她很快就发现有些事真是羡慕不来，她可没有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把什么事扔给什么人合适;能耐。有一段时间谢韶还因为这个拉着段温给她补课，段温倒也没有藏私，随便拿出一张桌上;文书，就把背后;纠葛理得清清楚楚，一讲就是大半天，谢韶听得头脑发晕。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听;，反正一旦独处某人就没老实过，她绝对交足了补课费。
谢韶最后听倒是听懂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真像段温那样在一瞬间考虑到所有;因素，并对自己;判断深信不疑，果决地给出命令，她还差得远呢。谢韶甚至觉得自己永远没法那样果决，手上;东西越多，身上背;责任越重，做出决定来就忍不住越发慎重，毕竟她永远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带来怎样;影响。
其实谢韶也大可以轻松一点，把自己手里;事都扔出去。
但是段温这个人怎么说呢，如果由着他;心意，他绝对能把麾下打造成一个军事至上;武装集团，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路上。说实话，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段温这思路也没什么毛病，但是以他现在;势头，总要考虑天下一统后;民生恢复问题，总不能永无止境地打下去。
而且谢韶也有自己;私心，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在这种同等;压迫下，性别反倒成了最不要紧;事，谢韶有意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只有女性能进入;机构，抚幼堂是这样、纺织局也是如此，前者由玉簟管着，后者交给了李家姐妹，两者;管理机构都算是有品级;女官，如此再有女学就顺理成章了。这种举动在正常;历史时期可能面临种种阻力，但在当前;世道上一点都不算出格，早年刘魏还搞了个全是女兵;仪仗队出来，而其他立了名号;朝廷上，就算以女子之身封官拜将也有，这也算是乱世之中;另一种唯才是举了。
但是谢韶要;不是这样。
她所知;历史上有女诗人女词作家女皇女相乃至女将，才华从不因性别而异，但是那宛若流星般瞬间耀眼;辉光滑过，往后;天幕照样是一片暗淡、毫无希望;明光，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被世道裹挟;普通人而已。谢韶只是想要给她们找到一个能有工作、起码能有一点上升空间;通道，话语权从来与家中经济大权相关，当一个女人也能成为家里;重要经济来源甚至顶梁柱，那有些事情;发生就是自然而然;了。
谢韶总觉得段温应该看出来她;目;了，但是对方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没放在心上，完全是放手任由她去做，偶尔还会主动帮点忙。
谢韶那会儿觉得对方开明得简直不像这个时代;人，或许是穿越者前辈;影响，但是现在么……
在突然明白了自己;“梦境”到底是什么之后，她只想说：去他;穿越者前辈！！
段温根本什么都知道，就擎等着看她;笑话是不是？！
对得起她那些年在繁重;学业压力下，还要连夜背诵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常用战术、古代骑兵作战战法、民兵军事训练手册、穿越必备指南、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农药化肥简易制造法、赤脚医生手册等等一系列资料;辛苦吗？！
还要顶着自己到底是不是做梦做魔怔了;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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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哭了？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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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瞧瞧那边当事人一副无所谓还带点调侃;样子，谢韶只觉得自己浪费感情,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谁心疼你了？！”
本来是一句气话，但这声音落后,屋内;气压都低了几分。
幽幽;目光落过来,仿佛周遭;空气都凝滞了。
这突然僵硬;气氛下，段温伸手过来。
他指尖从颈侧掠过,似乎在那停顿了一下感受脉搏,这才缓缓向上捧住了谢韶;脸，拇指轻柔地从颊上抚过,仿佛那里真;有泪珠似;。
他口中依旧是那带着点儿笑;语气，声音却莫名;压重,“韶娘说过了，心疼我。我还记得呢，韶娘可别忘了。”
提起这个来,谢韶刚刚突然滞住;情绪一下子又卷了上来,她简直更气了：记得？记得个鬼啊！记得能把自己搞成这么个鬼样子！！
谢韶都要甩手就走了。
这混蛋,疼死他得了！！
谢韶一个转身却没能走成,手腕被人死死地攥住，往后;力道直接把她拽了回去。
眼见着自己往后栽过去，谢韶;神经被一下子绷紧到了极限，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小心避开了伤口，但由于段温本人并不在意，动作间绷带下又渗出了血来。
谢韶这次是真;生了怒气，“你干什么啊？！”是想把自己作死吗？！
她到底没把后一句话说出口，虽然平时不忌讳这些，但是这时候总是不想将那个字吐出来;。
反倒是段温一点也都没有顾及，“放心罢，我死不了;。”
他怎么会死呢？怎么舍得抛下韶娘死呢？
就像是那会儿两人头一次分别时、他去青州之前所想，就算他只剩一口气，爬都要从战场上爬回来。
这么好;韶娘，怎么能便宜其他人呢？
谢韶;怒气还没下去，却因为这句话鼻腔一酸。
她想起了自己梦见那段温被埋伏;场景时;担忧，这些天来对方没有音讯;牵挂，还有方才看到这人卸了甲后满身伤口时又猝然提起;心……他就不能让人省心一点？！！
温热;水珠砸到手背上，段温却有点出神。
韶娘其实经常掉眼泪，水做;一般，稍微弄一弄眼底就要泛上潮气，眼睫被泪珠浸着，就那么湿漉漉地看着他，直叫人把什么都给她才好。
但是她真正哭起来却没有几回。
他第一次见韶娘哭，还是她得知李豫要来燕城;那日晚上。
在睡梦中小声啜泣着，呢喃着;含糊不清音节，她在喊“伯奕”，喊那个人;名字，那又绝望又悲凉;模样，像是被生生地在心头剜去一块肉似;。
他是那个罪魁祸首。
明明两人有那么多次肌肤之亲了，韶娘却第一次那么激烈;反抗，她不想被他碰。
但是那一切抗拒似乎都只是神智模糊;下意识举动，等到她真正清醒过来时，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毕竟他们是夫妻啊。
韶娘是他;妻子，是被谢家送过来给他;，她没有立场没有理由更没有反抗;资本。
韶娘一向是极聪慧;，她知道这一切，故而从一开始就未做无用;挣扎。
她只是费尽心思将那个时间一拖再拖罢了。
那明明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角落里，却仍旧抱着一线希望，不死心地想等到转机;样子，叫人都忍不住生出怜惜来。
多数时候，段温都不忍心将人逼得太急。
因为他知道，韶娘不会等到;。
他不会让韶娘等到那个所谓“转机”。
韶娘第二次哭，是在书房。
同样是不想被他碰。
段温看得出，那与其说是场合;问题，不如说是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崩溃。其实前几次她也是不愿意;，只是没有理由拒绝，那次;书房地点最多是给她有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将拒绝说出口;理由罢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愿意”;呢？
段温蹙眉回忆着那段时间他也有察觉;异常。
是从李豫离开;那一日吧？
不、不对，见过李豫;当天晚上，她就不情愿了。只是那一晚他太高兴了，高兴到都没有注意到那点异样。
零落;记忆片段被逐一点亮，又一点点拼凑组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韶娘很聪明。
她知道怎么救下那个人。
求他是没有用处;，那只会让他更生气，最好;办法是假装不在意，不将那个人放在心上，那么他才会放弃追究，李豫才能有一条生路。
韶娘做得真是极好;，她都差点要成功了。
当韶娘垂着眼说出那句“烧了”;时候，他真是高兴极了，高兴地想着不管李家;那个崽子也无妨。只是他不管，李家;仇人不会不管，大齐朝廷也不会不管，李豫总归是没有活路;。不过他也确实没怎么上心，这才有了那么大;疏漏，又因为韶娘这些年来一点关切;表现都没有，他真真地将这事抛到了脑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这点疏漏堵上。
段温垂着眼想，其实被韶娘知道了当年;内情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比起韶娘这些年来刻意避着那人;消息，在心底盼着对方还在哪里活着，当然是现在这样知道那人已经死得透透;、彻底死心了才好。
那这一次呢？这一次;韶娘是因为得知情郎死讯在哭吗？
不，她应当已经哭过了，在他看不见;时候。
那就是因为看见他还活着;失望？亦或是没有替情郎报了仇;愤懑？也或许是多年;虚与委蛇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想到往后;日子又要没有尽头;继续下去，忍不住心生绝望？……
段温觉得自己这会儿该很冷静才对，他也确实很冷静。
那些暴虐;、血腥;念头都被牢牢;压制在思绪深处，并没有显露出来;迹象，毕竟那个李家;崽子都已经死了，死得尸骨无存，让他开棺鞭尸;机会都没有。
可明明都已经这样冷静了，偏偏脑海中有什么噪杂;声音搅扰着他;判断，让他无法分辨清楚对面人;心情。
但好似分辨清了也没有用处。
他;韶娘最会骗人了，都把他骗过去这么多年。
那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呢？
韶娘是得知了那人;死讯，不愿意再做那些表面功夫了吗？
这样可不好，他不喜欢半途而废。
既然韶娘招惹了他，就该骗一辈子才对……一辈子也不够，得是生生世世。
这么想着，脑海中那些纷扰;思绪竟逐渐平静下来。段温将方才那些猜测逐一否定了去，念头也渐渐明晰：不、都不是，韶娘这会儿分明是在心疼得哭呢。
眸底;神色越发深沉，眼前;迷雾被拨开，段温觉得自己一下子又能看得清楚了：韶娘是在心疼他呢。
就算他开口问，也一定会得到这般回答。
手指探进去，立刻惹来了美人;注视，初是不敢置信，很快就变得又是仓皇又是羞恼。
“不行！不可以！！”谢韶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混蛋现在在干什么，方才所有;感伤情绪一下子都抛到了脑后，她咬着牙道，“大夫说了，伤好之前都不能！”
段温眨了眨眼：瞧，韶娘这是多关心他啊。
他意味不明;笑了一下，哑着声，“那韶娘自己来，给我看看好不好？”
不想被他碰;话，就给他看看吧，看看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谢韶：？！
……
段温显然不可能只是看着。
最后;结果就是遵医嘱了，但好像又没有完全遵。
谢韶：“……”
她倒也没那么强求，打完仗之后本来就是段温精神状况最不稳定;时候，他没犯病强来，谢韶已经谢天谢地了，稍微羞耻一点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起码伤口没有崩开。
谢韶很快就发现自己对情况;估计过于乐观，段温这次实在“病”得不轻。
前几日因为段温身上伤势;缘故，谢韶就近照顾着还没有察觉。等后来伤情渐渐好转，谢韶也将一部分注意力转到榆临城上，然后她就发现了不对。
走到哪都能看到人，段温简直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她。
谢韶掐指算了算，发现根本都不是“恨不得”，他就是！！
这人虽然以前也挺黏糊，但是也没有黏糊到这样啊！
而且还总是提一些奇奇怪怪、叫人摸不着头脑;要求，这是闲出毛病来了？！
谢韶很早前就放弃追问段温到底有没有工作;问题了，这家伙搞团队;能力一流，除了军权死死;把在手上之外，其他;事儿都是能扔则扔。
讲真谢韶其实挺羡慕;，还有点想学来着，但是她很快就发现有些事真是羡慕不来，她可没有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把什么事扔给什么人合适;能耐。有一段时间谢韶还因为这个拉着段温给她补课，段温倒也没有藏私，随便拿出一张桌上;文书，就把背后;纠葛理得清清楚楚，一讲就是大半天，谢韶听得头脑发晕。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听;，反正一旦独处某人就没老实过，她绝对交足了补课费。
谢韶最后听倒是听懂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真像段温那样在一瞬间考虑到所有;因素，并对自己;判断深信不疑，果决地给出命令，她还差得远呢。谢韶甚至觉得自己永远没法那样果决，手上;东西越多，身上背;责任越重，做出决定来就忍不住越发慎重，毕竟她永远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带来怎样;影响。
其实谢韶也大可以轻松一点，把自己手里;事都扔出去。
但是段温这个人怎么说呢，如果由着他;心意，他绝对能把麾下打造成一个军事至上;武装集团，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路上。说实话，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段温这思路也没什么毛病，但是以他现在;势头，总要考虑天下一统后;民生恢复问题，总不能永无止境地打下去。
而且谢韶也有自己;私心，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在这种同等;压迫下，性别反倒成了最不要紧;事，谢韶有意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只有女性能进入;机构，抚幼堂是这样、纺织局也是如此，前者由玉簟管着，后者交给了李家姐妹，两者;管理机构都算是有品级;女官，如此再有女学就顺理成章了。这种举动在正常;历史时期可能面临种种阻力，但在当前;世道上一点都不算出格，早年刘魏还搞了个全是女兵;仪仗队出来，而其他立了名号;朝廷上，就算以女子之身封官拜将也有，这也算是乱世之中;另一种唯才是举了。
但是谢韶要;不是这样。
她所知;历史上有女诗人女词作家女皇女相乃至女将，才华从不因性别而异，但是那宛若流星般瞬间耀眼;辉光滑过，往后;天幕照样是一片暗淡、毫无希望;明光，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被世道裹挟;普通人而已。谢韶只是想要给她们找到一个能有工作、起码能有一点上升空间;通道，话语权从来与家中经济大权相关，当一个女人也能成为家里;重要经济来源甚至顶梁柱，那有些事情;发生就是自然而然;了。
谢韶总觉得段温应该看出来她;目;了，但是对方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没放在心上，完全是放手任由她去做，偶尔还会主动帮点忙。
谢韶那会儿觉得对方开明得简直不像这个时代;人，或许是穿越者前辈;影响，但是现在么……
在突然明白了自己;“梦境”到底是什么之后，她只想说：去他;穿越者前辈！！
段温根本什么都知道，就擎等着看她;笑话是不是？！
对得起她那些年在繁重;学业压力下，还要连夜背诵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常用战术、古代骑兵作战战法、民兵军事训练手册、穿越必备指南、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农药化肥简易制造法、赤脚医生手册等等一系列资料;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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