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饵
孙绛在知道那小黄毛指的是自己之后足有半分钟才想起来要往楼下冲。
校园外，沈期许站在台阶上看他。
“来了？”
孙绛停在离她有半米的位置，边喘气边点头：“那什么，你找我，有、有事啊？”
沈期许剥了颗糖在嘴里，慢慢点头。
孙绛动了动腿，有些警惕：“什么事？”
沈期许上前一步，孙绛立刻后撤，“不不不，你就站那说好了，别、别离我太近！”
沈期许顿步，闻到了酒精味，有点惊异：“厉害啊，早上就喝酒？”
孙绛脸红了一下：“没……也就刚喝的。”
沈期许盯着他。
孙绛咳了一声，“就，壮壮胆。”
沈期许笑：“这么怕我啊？”
能不怕吗！快怕死了！
孙绛深呼了口气：“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吧，就站那说！等会那什么，我还、还要上课呢，忙的很！”
沈期许说：“昨晚上……”
还没等她说完，孙绛就跳起来：“昨晚那混账事真不是我干的！”
“昨天上你说每晚都有人去那扔猫？”她把话说完整了。
原来是问这个，孙绛松口气：“……是啊。”
沈期许：“每天什么时候？看见过那人的脸吗？”
孙绛回忆了一下，好半天摇头：“具体还真没见着过那人，我们一般天快黑的时候去那抽烟，也就七点多点，猫已经被扔那了。”
那就是七点前发生的。
“谢谢了。”
孙绛刚刚还视死如归的表情瞬间僵住，嘴巴微微张大：“……啊？”
沈期许说：“还有，昨晚上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对不住……你那腿好点了吗？”
孙绛呆了半分钟，忽然脸烧起来：“没、没事！也不怪你！毕竟昨晚上那场面任谁看了也以为是我们俩干的……”
沈期许在等他说完，孙绛想起来什么：“对了，你是不是想蹲那人啊？”
沈期许没否认。
孙绛犹豫了一下：“要……咳，要帮忙吗？”
“什么？”
孙绛说：“那片我比你熟，要不要帮忙？”
沈期许笑了一声，孙绛呆了呆。
“不用，我自己就行。”沈期许揉了下腮帮子，冲着孙绛摆摆手：“去上课吧，我也得走了。”
“啊。”孙绛也抬手，摆了摆。
过了会，他又冲着前面的背影喊：“那什么，我叫孙绛，孙悟空的孙，绛州的绛，你呢？”
沈期许回头：“沈阳那个沈，期望的期，许愿的许，沈期许，三中的。”
孙绛恍然的点点头。
沈期许笑了下：“有空来我们学校玩啊。”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了，孙绛觉得脸都被晒热了，他捂着嘴咳嗽一声，矜持道：“再、再说吧。”
说完就跑了，背影看上去有些仓皇。
兜里手机在震动，沈期许掏出来，是肖衍的短信，为了方便联系，昨晚上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早上刚做完手术，很成功，勿挂念。
落款是肖。
沈期许捏着手机看了一会，忽然不受控制的笑了一声。这人看着冷淡也就算了，连发个短信都这么追求简明扼要，还真是难得的表里如一。
她单手打出去：“谢谢。”
昨晚下了一夜雨，正午的太阳烈的不像话，沈期许站在日头底下晒了三个多小时，不仅鼻子没通气，甚至还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肖衍刚回便利店就看见这么一幕：沈期许站在他家最高的台阶上，张开双臂面向太阳。
这么一个超乎寻常的姿势，他甚至觉得要是再不叫住她，这货很可能下一秒就得向蓝天起飞。
肖衍走过去，看了眼表，才下午三点半。
“逃课？”
沈期许缓缓睁开眼，可能是对着太阳太久，她只能看见肖衍黑色的轮廓。好半天等那团黑影散尽了，她才从台阶上蹦下去，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啊肖老板。”
肖衍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穿过，拎起钥匙开门。沈期许愣了一下提步跟上。
便利店的陈设还和昨天一样，肖衍把钥匙扔在柜面，没进去，就站在门口问她：“找我有事？”
两个人离的近，沈期许这才发现肖衍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她站在比他高一阶的台阶上也只堪堪到他肩膀。
沈期许说：“我是来还伞的。”她拉开书包，把那把黑色折叠伞掏出来。
款式颜色都一样，但是伞柄很新，明显不是昨晚的那把。
“新买的？”
沈期许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肖衍打了个哈欠：“你吊牌没摘。”
沈期许低头，吊牌果然在，她大手一挥，不拘小节般的拽掉了。
肖衍挑挑眉，沈期许也不隐瞒：“今天早上出来的急，那把伞忘拿了，新买了把还你。”
说完伞往前递，肖衍没接，懒洋洋的说：“昨晚上开玩笑的，不用还，反正店里伞多。”
“其实……也不是只来还伞，我找你是为了……”顿住，沈期许指了指店里面，对着肖衍眨眨眼：“不然进去说？”
肖衍没动，静默良久，直到沈期许试图再次开口，他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转身，迈着长腿进去了，沈期许飞快跟上。
里头的气息比昨天好闻多了，飘着淡淡橙花的香气，沈期许在一排排货架间穿梭，一边往袋子里拎食物一边回头问肖衍：“肖老板，你平时都爱吃什么啊？”
肖衍只当没听见，低头算前几天的进账，等算清楚了，沈期许那边也结束了。
两只大塑料袋，里头有水果有零食，满满当当，被拎到他眼前。
“也不知道肖老板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她笑的像一朵灿烂小葵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期许深谙这个道理，同时她觉得对面站着的那个大学霸一定也知道。下面他一定会问给我送这么多东西，有事求我？
那么她就有回答的契机。
肖衍放下手里的账，瞟了眼两只塑料袋。
沈期许眼含期待。
肖衍又把视线转回沈期许身上，动了动唇。要问了！沈期许眼神发亮。
肖衍口吻淡淡：“果然买的很随便，都不是我爱吃的呢。”
沈期许撑在吧台上的手肘猛的往前一栽。
半晌，她深呼了两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那，我给你换换！”
“不必客气。”肖衍把账本收起来，从掀开柜台的隔板走出来，微微弯腰，就站在离沈期许只有半步的地方。
沈期许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的五官轮廓，不得不说，肖衍的确长的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困了，他眼尾微垂着，看上去有点像桃花眼，但并不正统。
“有事求我可以直接说，不必这么客气。”他说。
既然人家都开口了，沈期许也不装了，她轻咳一声：“的确是有件事求你。”
肖衍没什么表情的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沈期许挺了挺胸脯，说的铿锵有力：“就昨晚上那个虐猫者，我已经问过附近的人，那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作案，而且手段极其残忍，九年制义务教育教会我们，要成材先成人，而那个人渣，必须把他绳之以法！”
耳边一声轻笑，沈期许回头望他，肖衍低声说：“看不出来，小同学你还挺有正义感。”
沈期许不以为意，只说：“今晚六点半，东街小巷口我们打算蹲人，你来不来？”
“看心情。”
“……”看心情是什么鬼？
沈期许轻咳一声：“反正话给你带到了，你来不来全凭你自己良心！”
说完转身就走，没两步，肖衍叫住她：“唉”
果然，就冲着他那晚能把疑似离家出走素不相识的自己送进警察局，这货也不可能这么没良心，沈期许暗暗得意，但面上却半点不显。
甚至于把头转过去的时候眉毛还微微皱起：“怎么，改主意了？刚刚不还说看心情”
肖衍指了指桌上的零食，无情打断她：“这些都不要了？不要的话给我一件一件的放回原位。”
“……”
沉默几秒，沈期许拔腿就跑。速度太快，肖衍甚至看到她身后扬起一阵烟尘。
肖衍：……
季成阳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小舅舅拎着两只塑料袋在货架里穿梭，样子有点像补货。
“不是，你这店不是要招租了吗，怎么还进货啊？”
肖衍没理，把最后一包薯片塞进去，季成阳已经走到了面前。
“小舅舅，你到底什么时候转回医学院啊，”季成阳把手机掏给他看，“袁教授说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去化学院找你你不是在自修就是闷在实验室里，也不知道从哪搞来我的联系方式，你瞧，我电话都快被他打爆了。”
肖衍接过手机滑了两下，电话记录里已经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季成阳说：“一开始我只能敷衍着说你忙，后来他打的勤了，我干脆就不接了。”
肖衍把手机扔给他，神色冷淡：“明天去换个号码吧。”
他走到柜台，季成阳跟上去，按着桌面开始啰哩巴嗦的说教：“我就搞不懂了，袁教授那么器重你，还安排你在省立医院去实习，你怎么就脑子一热转到化学院了呢？你以前的梦想不就是当个医生，之前多好的机会啊，袁教授在医学界多有威望，你要是在他手里”
肖衍忽然问：“今晚上有晚自习吗？”
季成阳气愤：“你少给我岔开话题啊！”
“说真的，有吗？”
季成阳呆了下，半晌摇头：“下礼拜八校联考，这周不上晚自习，班主任让我们自己在家看书。”
“今晚在这复习吧，”肖衍从抽屉里把钥匙拎出来，扔过去，“顺便帮我看个店。”
“咋了，学校又有项目啊？”季成阳忍不住吐槽，“卧槽怎么三天两头找你做项目，你们化学院是只有你一个学生能用还是怎么滴？”
肖衍啊了一声，很随意的说：“可能是老师对比我之后，觉得其他学生好像都没那么好用了吧。”
季成阳感觉自己噎了一下，他把书包撂在桌上，边掏书边愤愤：“行行行，谁都没你厉害行了吧！”
今晚上主要是个培菌实验，八点半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操作完成，下面就是漫长的等待三小时，这三个小时里需要每五分钟检查一次温度，以及记录数据。
郑允杰松了口气，把记录表抓在手里，对肖衍说：“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盯着就行。”
“没事。”
“什么没事，还没事，都熬了一星期了，”郑允杰推他一把，“行了，这实验到这也就差不多了，我在旁边看着就行，还是说你不信任师兄，虽然我实操没你厉害，但是这种小实验我还是游刃有余的。”
肖衍笑：“怎么会。”
郑允杰爽朗道：“那还等什么，回吧。”
肖衍站了一会，最后点点头，去隔壁消毒室换下来防护衣，下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
同一时间，沈期许正蹲在城南东街口的小巷子里，旁边是正在打瞌睡的不良少年团。
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动静，沈期许站起来拍了拍蹲麻的腿：“回去吧。”
不良少年团如蒙大赦。
四个人走在大马路上，走到一半，沈期许停下来，周海洋回头：“怎么了？”
“我把伞忘小巷子了。”她说。
得，还以为什么事呢，周海洋无所谓道：“丢就丢了呗，明天我给你买把新的。”
沈期许摇头，“这把全新的呢，只摘了吊牌。”
周海洋指了指后头：“那怎么着，回去拿？”
“我去就行了，也不远。”
周海洋还要说什么，沈期许伸手跟他们摆了摆，“你们先回去吧。”
周海洋看着她，最后点头：“那行吧，你拿完伞也早点回家，路上怪黑的。”
伞就靠在小巷口，沈期许抓着塞进书包，顺便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了。
插兜往回走，路上风有点大，沈期许走了没一阵就感觉刚通气没一会的鼻子这会子又塞住了，脑袋也开始有点晕乎。
这种眩晕感很熟悉。
她迅速的从口袋里掏糖，但是晕眩比预料来的更快，沈期许微微趔趄了两步，迷迷糊糊间扶住了一堵墙。
墙体温热。
“在哪？”昏昏沉沉间她听到那堵墙问。音色很熟悉，像在哪听过。
“在哪？”那堵墙又问了一遍。
沈期许想起来了，是肖衍的声音。
肖衍：“左边还是右边。”
沈期许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哪边口袋，但是都不在，她刚刚掏过了。她张张口，但是发不出来声音。
等不到答案肖衍直接动手，沈期许感觉有双手伸进了自己的大腿外侧。
她摇头，简短而费力的说：“包里还有……”
后背被人狠拽了一下，很粗鲁也很焦急，背后那块被勒的火辣辣的疼。几秒之后一颗硬糖被塞进嘴里。
水果味的，是香橙。
眩晕感来的快去的也快，沈期许站了半分钟左右，眼前逐渐能看清了。
肖衍站在离他半步之遥的地方。
“低血糖？”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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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外，沈期许站在台阶上看他。
“来了？”
孙绛停在离她有半米的位置，边喘气边点头：“那什么，你找我，有、有事啊？”
沈期许剥了颗糖在嘴里，慢慢点头。
孙绛动了动腿，有些警惕：“什么事？”
沈期许上前一步，孙绛立刻后撤，“不不不，你就站那说好了，别、别离我太近！”
沈期许顿步，闻到了酒精味，有点惊异：“厉害啊，早上就喝酒？”
孙绛脸红了一下：“没……也就刚喝的。”
沈期许盯着他。
孙绛咳了一声，“就，壮壮胆。”
沈期许笑：“这么怕我啊？”
能不怕吗！快怕死了！
孙绛深呼了口气：“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吧，就站那说！等会那什么，我还、还要上课呢，忙的很！”
沈期许说：“昨晚上……”
还没等她说完，孙绛就跳起来：“昨晚那混账事真不是我干的！”
“昨天上你说每晚都有人去那扔猫？”她把话说完整了。
原来是问这个，孙绛松口气：“……是啊。”
沈期许：“每天什么时候？看见过那人的脸吗？”
孙绛回忆了一下，好半天摇头：“具体还真没见着过那人，我们一般天快黑的时候去那抽烟，也就七点多点，猫已经被扔那了。”
那就是七点前发生的。
“谢谢了。”
孙绛刚刚还视死如归的表情瞬间僵住，嘴巴微微张大：“……啊？”
沈期许说：“还有，昨晚上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对不住……你那腿好点了吗？”
孙绛呆了半分钟，忽然脸烧起来：“没、没事！也不怪你！毕竟昨晚上那场面任谁看了也以为是我们俩干的……”
沈期许在等他说完，孙绛想起来什么：“对了，你是不是想蹲那人啊？”
沈期许没否认。
孙绛犹豫了一下：“要……咳，要帮忙吗？”
“什么？”
孙绛说：“那片我比你熟，要不要帮忙？”
沈期许笑了一声，孙绛呆了呆。
“不用，我自己就行。”沈期许揉了下腮帮子，冲着孙绛摆摆手：“去上课吧，我也得走了。”
“啊。”孙绛也抬手，摆了摆。
过了会，他又冲着前面的背影喊：“那什么，我叫孙绛，孙悟空的孙，绛州的绛，你呢？”
沈期许回头：“沈阳那个沈，期望的期，许愿的许，沈期许，三中的。”
孙绛恍然的点点头。
沈期许笑了下：“有空来我们学校玩啊。”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了，孙绛觉得脸都被晒热了，他捂着嘴咳嗽一声，矜持道：“再、再说吧。”
说完就跑了，背影看上去有些仓皇。
兜里手机在震动，沈期许掏出来，是肖衍的短信，为了方便联系，昨晚上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早上刚做完手术，很成功，勿挂念。
落款是肖。
沈期许捏着手机看了一会，忽然不受控制的笑了一声。这人看着冷淡也就算了，连发个短信都这么追求简明扼要，还真是难得的表里如一。
她单手打出去：“谢谢。”
昨晚下了一夜雨，正午的太阳烈的不像话，沈期许站在日头底下晒了三个多小时，不仅鼻子没通气，甚至还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肖衍刚回便利店就看见这么一幕：沈期许站在他家最高的台阶上，张开双臂面向太阳。
这么一个超乎寻常的姿势，他甚至觉得要是再不叫住她，这货很可能下一秒就得向蓝天起飞。
肖衍走过去，看了眼表，才下午三点半。
“逃课？”
沈期许缓缓睁开眼，可能是对着太阳太久，她只能看见肖衍黑色的轮廓。好半天等那团黑影散尽了，她才从台阶上蹦下去，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啊肖老板。”
肖衍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穿过，拎起钥匙开门。沈期许愣了一下提步跟上。
便利店的陈设还和昨天一样，肖衍把钥匙扔在柜面，没进去，就站在门口问她：“找我有事？”
两个人离的近，沈期许这才发现肖衍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她站在比他高一阶的台阶上也只堪堪到他肩膀。
沈期许说：“我是来还伞的。”她拉开书包，把那把黑色折叠伞掏出来。
款式颜色都一样，但是伞柄很新，明显不是昨晚的那把。
“新买的？”
沈期许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肖衍打了个哈欠：“你吊牌没摘。”
沈期许低头，吊牌果然在，她大手一挥，不拘小节般的拽掉了。
肖衍挑挑眉，沈期许也不隐瞒：“今天早上出来的急，那把伞忘拿了，新买了把还你。”
说完伞往前递，肖衍没接，懒洋洋的说：“昨晚上开玩笑的，不用还，反正店里伞多。”
“其实……也不是只来还伞，我找你是为了……”顿住，沈期许指了指店里面，对着肖衍眨眨眼：“不然进去说？”
肖衍没动，静默良久，直到沈期许试图再次开口，他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转身，迈着长腿进去了，沈期许飞快跟上。
里头的气息比昨天好闻多了，飘着淡淡橙花的香气，沈期许在一排排货架间穿梭，一边往袋子里拎食物一边回头问肖衍：“肖老板，你平时都爱吃什么啊？”
肖衍只当没听见，低头算前几天的进账，等算清楚了，沈期许那边也结束了。
两只大塑料袋，里头有水果有零食，满满当当，被拎到他眼前。
“也不知道肖老板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她笑的像一朵灿烂小葵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期许深谙这个道理，同时她觉得对面站着的那个大学霸一定也知道。下面他一定会问给我送这么多东西，有事求我？
那么她就有回答的契机。
肖衍放下手里的账，瞟了眼两只塑料袋。
沈期许眼含期待。
肖衍又把视线转回沈期许身上，动了动唇。要问了！沈期许眼神发亮。
肖衍口吻淡淡：“果然买的很随便，都不是我爱吃的呢。”
沈期许撑在吧台上的手肘猛的往前一栽。
半晌，她深呼了两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那，我给你换换！”
“不必客气。”肖衍把账本收起来，从掀开柜台的隔板走出来，微微弯腰，就站在离沈期许只有半步的地方。
沈期许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的五官轮廓，不得不说，肖衍的确长的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困了，他眼尾微垂着，看上去有点像桃花眼，但并不正统。
“有事求我可以直接说，不必这么客气。”他说。
既然人家都开口了，沈期许也不装了，她轻咳一声：“的确是有件事求你。”
肖衍没什么表情的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沈期许挺了挺胸脯，说的铿锵有力：“就昨晚上那个虐猫者，我已经问过附近的人，那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作案，而且手段极其残忍，九年制义务教育教会我们，要成材先成人，而那个人渣，必须把他绳之以法！”
耳边一声轻笑，沈期许回头望他，肖衍低声说：“看不出来，小同学你还挺有正义感。”
沈期许不以为意，只说：“今晚六点半，东街小巷口我们打算蹲人，你来不来？”
“看心情。”
“……”看心情是什么鬼？
沈期许轻咳一声：“反正话给你带到了，你来不来全凭你自己良心！”
说完转身就走，没两步，肖衍叫住她：“唉”
果然，就冲着他那晚能把疑似离家出走素不相识的自己送进警察局，这货也不可能这么没良心，沈期许暗暗得意，但面上却半点不显。
甚至于把头转过去的时候眉毛还微微皱起：“怎么，改主意了？刚刚不还说看心情”
肖衍指了指桌上的零食，无情打断她：“这些都不要了？不要的话给我一件一件的放回原位。”
“……”
沉默几秒，沈期许拔腿就跑。速度太快，肖衍甚至看到她身后扬起一阵烟尘。
肖衍：……
季成阳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小舅舅拎着两只塑料袋在货架里穿梭，样子有点像补货。
“不是，你这店不是要招租了吗，怎么还进货啊？”
肖衍没理，把最后一包薯片塞进去，季成阳已经走到了面前。
“小舅舅，你到底什么时候转回医学院啊，”季成阳把手机掏给他看，“袁教授说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去化学院找你你不是在自修就是闷在实验室里，也不知道从哪搞来我的联系方式，你瞧，我电话都快被他打爆了。”
肖衍接过手机滑了两下，电话记录里已经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季成阳说：“一开始我只能敷衍着说你忙，后来他打的勤了，我干脆就不接了。”
肖衍把手机扔给他，神色冷淡：“明天去换个号码吧。”
他走到柜台，季成阳跟上去，按着桌面开始啰哩巴嗦的说教：“我就搞不懂了，袁教授那么器重你，还安排你在省立医院去实习，你怎么就脑子一热转到化学院了呢？你以前的梦想不就是当个医生，之前多好的机会啊，袁教授在医学界多有威望，你要是在他手里”
肖衍忽然问：“今晚上有晚自习吗？”
季成阳气愤：“你少给我岔开话题啊！”
“说真的，有吗？”
季成阳呆了下，半晌摇头：“下礼拜八校联考，这周不上晚自习，班主任让我们自己在家看书。”
“今晚在这复习吧，”肖衍从抽屉里把钥匙拎出来，扔过去，“顺便帮我看个店。”
“咋了，学校又有项目啊？”季成阳忍不住吐槽，“卧槽怎么三天两头找你做项目，你们化学院是只有你一个学生能用还是怎么滴？”
肖衍啊了一声，很随意的说：“可能是老师对比我之后，觉得其他学生好像都没那么好用了吧。”
季成阳感觉自己噎了一下，他把书包撂在桌上，边掏书边愤愤：“行行行，谁都没你厉害行了吧！”
今晚上主要是个培菌实验，八点半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操作完成，下面就是漫长的等待三小时，这三个小时里需要每五分钟检查一次温度，以及记录数据。
郑允杰松了口气，把记录表抓在手里，对肖衍说：“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盯着就行。”
“没事。”
“什么没事，还没事，都熬了一星期了，”郑允杰推他一把，“行了，这实验到这也就差不多了，我在旁边看着就行，还是说你不信任师兄，虽然我实操没你厉害，但是这种小实验我还是游刃有余的。”
肖衍笑：“怎么会。”
郑允杰爽朗道：“那还等什么，回吧。”
肖衍站了一会，最后点点头，去隔壁消毒室换下来防护衣，下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
同一时间，沈期许正蹲在城南东街口的小巷子里，旁边是正在打瞌睡的不良少年团。
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动静，沈期许站起来拍了拍蹲麻的腿：“回去吧。”
不良少年团如蒙大赦。
四个人走在大马路上，走到一半，沈期许停下来，周海洋回头：“怎么了？”
“我把伞忘小巷子了。”她说。
得，还以为什么事呢，周海洋无所谓道：“丢就丢了呗，明天我给你买把新的。”
沈期许摇头，“这把全新的呢，只摘了吊牌。”
周海洋指了指后头：“那怎么着，回去拿？”
“我去就行了，也不远。”
周海洋还要说什么，沈期许伸手跟他们摆了摆，“你们先回去吧。”
周海洋看着她，最后点头：“那行吧，你拿完伞也早点回家，路上怪黑的。”
伞就靠在小巷口，沈期许抓着塞进书包，顺便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了。
插兜往回走，路上风有点大，沈期许走了没一阵就感觉刚通气没一会的鼻子这会子又塞住了，脑袋也开始有点晕乎。
这种眩晕感很熟悉。
她迅速的从口袋里掏糖，但是晕眩比预料来的更快，沈期许微微趔趄了两步，迷迷糊糊间扶住了一堵墙。
墙体温热。
“在哪？”昏昏沉沉间她听到那堵墙问。音色很熟悉，像在哪听过。
“在哪？”那堵墙又问了一遍。
沈期许想起来了，是肖衍的声音。
肖衍：“左边还是右边。”
沈期许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哪边口袋，但是都不在，她刚刚掏过了。她张张口，但是发不出来声音。
等不到答案肖衍直接动手，沈期许感觉有双手伸进了自己的大腿外侧。
她摇头，简短而费力的说：“包里还有……”
后背被人狠拽了一下，很粗鲁也很焦急，背后那块被勒的火辣辣的疼。几秒之后一颗硬糖被塞进嘴里。
水果味的，是香橙。
眩晕感来的快去的也快，沈期许站了半分钟左右，眼前逐渐能看清了。
肖衍站在离他半步之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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