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城破,汴京风雪日_此山乃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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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城破,汴京风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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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元三十三年除夕夜,汴京下了几日的大雪虽然停了,但天黑如墨,不见月不见星,只有烟花绚烂,如繁星闪耀,增色不少。

  城中一片祥和欢腾,不过在深宫中的赵炽却过的十分憋屈。

  就算是腹痛欲死,他也得忍着前来赴宴。

  宫中正在举行宫宴,满朝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都有资格进宫赴宴,虽然有房陵之乱在前,多少让这个新年有些不愉快,不过万幸的是房陵叛军只攻城并不占据城池,现在已经消失无踪,朝廷已经派人去善后,过年这几天也并未见叛军出来添堵。

  赵炽被皇帝发作了一回,被训斥的一张狰狞的脸上更添了许多晦暗。

  三万多的兵将死伤逃散或是被俘获,房陵叛军一路在不少城池大闹,挑衅朝廷威严,这样的败绩,让赵炽颜面扫地。

  赵炽正将败绩的缘故推卸在兵力不足上,同时请旨,“等云州返回的大军一到,再带大军,一雪前耻。”

  不将余淼淼和叛军斩杀,以解他心头之恨。

  刚说完,不等皇帝应答,突然一声惊呼:“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让众官员刚放下来的心又跟着七上八下,皇上龙颜大怒,除夕说什么大事不好了,这不是触霉头么。

  被皇帝派去太原祝贺女真人俘获辽国皇帝的使臣大太监童贯,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进来了。

  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将在女真受到的屈辱哭诉了一番,然后说了女真人已经攻破了燕京,长驱直入进入宋境。

  因为童贯走的快,这军情奏报就被他先带回来了,虽然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的不敢停歇,但是也花了七八日的时间,而且女真人有郭药师做向导,他几乎是被女真人撵着走的。

  换言之,女真铁骑已经距离汴京不远了。

  他带回来的消息,足以让皇帝忘记了房陵叛乱。

  这一晚宫宴进行到一半急急忙忙的中断了,宫中各处沉闷非常,虽然也是灯火通明,却毫无新年将至的喜气,无人敢大声嬉笑。

  符元三十四年大年初一,本来按照惯例应该沐休的朝臣,这一日依旧满朝济济,一个不缺,十万加急的军报让这个新年过的十分忐忑。

  形势危急,宋廷连发三封急报。

  其一,令各路军迅速至汴京援救;

  其二,令先前从云州退回的众部加速回防,并与半路拦截渡河而下的女真人;

  其三,遣使向女真乞和。

  消息发出,朝野震动。

  汴京城中百姓虽然不知详情,但是见城门口骤然戒备起来,整日里不时有快马驶出,心急火燎的传消息,也闹得百姓猜测纷纷。

  有消息灵通的商贾知道去北面的商路断了,也隐约有了猜测,一时间,小道消息不胫而走,闹得人心惶惶。

  年前房陵一乱造成的涟漪,随着叛军的突然消失很快就淡去了,只赵炽因为时不时的腹痛,而对余淼淼和叛军恨之入骨,遣外地心腹四处搜寻。

  满城都是女真踏破国土的惶恐,朝廷寄希望于与女真先前联合灭辽的同盟之谊,除了防守,并未下决心主动出击。

  正月初五,应天府、洛阳已调万余守军至汴京。

  当日周修武与李似锦进城。

  李似锦路与周修武谋,将兵马带入汴京,若是汴京躲过此一灾,他也有办法让房陵兵马全身而退。

  若是汴京大乱,保家卫国,匹夫有责,更是避无可避,能守则守。对于异族番邦,时人士大夫是本能的有排斥之心,李似锦也不例外。

  何况私底下,唐括还对他有杀心呢,之前唐括在大宋游历,他们也有过几次交锋,互相厌恶。

  赵蛮留下一万五千兵马,周修武留了三千人包含受轻伤兵马守房陵,除却六千重伤或折损,带了剩余的房陵精锐六千,并路上接收之厢勇八千,混做援军,大摇大摆的进了城,没有怎么被盘查,就被安排驻守城北。

  算上他们,汴京共有五万守军。因女真西路军围困太原府,遭到太原府附近兵力的反攻和防守,此一处兼周边兵马不能调动,只从淮南、荆北、西南驻军共调动二十万疾奔而来,不过,因为去岁雪厚,大军疾行也不能马上到达。

  周修武进城之后就按照线索找到余淼淼,说了自己的打算,暂且先将女真人赶走再说。

  对此,余淼淼也在意料之中,什么将带什么兵,他们都跟赵蛮一样,先前赵蛮将人交给周修武,余淼淼也无话可说,让他自行处理。

  她的身体越发的沉重了,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除了找赵蛮的消息,所有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了生产上,这汴京不是房陵,她不熟悉,而且赵炽还让人到处寻找余淼淼,恨她欲死,她的行动并不方便。

  李似锦的到来帮她解决了许多问题,他在汴京有人脉,等帮余淼淼一切都准备妥当,已经快到元宵节了。

  李似锦每日忙进忙出,在赵炽的眼皮子底下乱窜,却也每天会找时间跟余淼淼聊天说话。

  虽然不复先前的亲密,至少这样的李似锦,余淼淼无法将他当成先前的小儿那般对待。

  而李似锦,也许是因为他以往在余淼淼面前都是一副孩子样,现在他竭力改变形象,什么都帮余淼淼安排好,很是细心妥帖。

  二人相处,也算是和乐融融。

  自此,余淼淼每日所作只是既害怕又有些期待的等待消息。

  这一日,李似锦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余淼淼躺在摇椅上,静静的看着屋外的腊梅树,几只鸟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将上面的积雪震得飞落下来,就这她也看得出神,李似锦靠近了,她也没有察觉。

  李似锦站在门口一边烤火,一边打量她,也看得有些出神。

  早十年,余淼淼绝对不是他钟意的类型,别说钟意了,这样的小娘子,还进不得他的眼中。

  她虽然也美,却也称不上颜色倾城,她喜欢的花花草草和粮食生计、银钱经济,对琴棋书画也懂,兴致高了,偶尔也能够跟他合奏一曲,可距离琴瑟和鸣却太远了,她沾了太多的世俗之气。

  他连她最狼狈的模样都见过了,哪里有什么美感可言,美人就应该是隔了轻纱,将瑕疵和世俗气都隐藏着的,这样大喇喇的显在眼前,他以前绝对不能接受。

  他喜欢聪明、温婉中带着狡黠娇憨的小娘子,将郎君当成天一样的敬和爱,可以让他逗逗趣,被他三言两语说的脸红娇羞的小娘子,可余淼淼啊,以前装傻的时候,有几回他反倒是被她说得有些脸热。

  他先前受蛊毒控制,出于本能护着余淼淼,慢慢的他就开了心智,知道余淼淼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后来那几个苗女上门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余淼淼身上的秘密,她是他的解药,他也想要早点清楚体内的蛊毒,所以他才整天的缠着她,每次他都能够看到余淼淼惋惜又愧疚的神色。

  有几次他跟她一起拿竹签织毛衣,翘起的竹丝不小心戳破了她的手指,她瞒着赵蛮,犹犹豫豫、偷偷摸摸的扯了他的衣服来擦手。

  她不说,他装作不知。

  他那时处处受制于人,不如留在余淼淼身边更加清闲,闲着也是闲着,他装傻逗她,她一点也察觉不到,真当他是孩子一样照顾,他突然就舍不得走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更习惯去照顾女人,做女子的依靠,他要的只是红袖添香,琴瑟和鸣和偶尔的小情趣。

  后来斗酒会的时候,她护着他,为他出气,替他觉得委屈,他突然就舍不得走了,他开始羡慕赵蛮。

  昔年那个满足他所有要求的小娘子,那个貌美如仙子、温婉又娇憨的小娘子,现在回想起来容貌都有些模糊了。

  他不由得将眼前的余淼淼和已经面目模糊的心上人对比,若是当初她能够做到余淼淼的一半坚韧,能够像余淼淼这样,明知道赵蛮死了,却也不放弃寻他的决心,如果当初换做是余淼淼,她肯定不会这么放弃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就算是有如果,那也得有一连好几十个“如果”,才能让他先于赵蛮一步见到她,将她看在眼中,了解她、心仪她,让她只属于他。

  直到手心被烘烤的有些发烫,李似锦才回过神来。

  见余淼淼还是盯着那几只跳的正欢的麻雀目不转睛,他突然觉得好笑。

  先前他走到哪里都有女人的视线追逐着他,他只觉得那些女人烦人的很,现在他杵了这么半天,余淼淼也没有注意到他,他在她眼中还比不过一只麻雀,他又觉得失意。

  将手拳在唇下轻轻咳嗽了一声,“今天还好么?”

  余淼淼才回过神来,看到他,有些惊讶,还是点点头:“还不错。大夫说还有二十天。”

  李似锦不知道女儿和药蛊的关系,见她面上比前一阵红润了一些,也只当她很不错。

  “阿鲤回来了,今天有消息传来么?”

  李似锦早料到她会如此问,将得到的消息说了。

  “二十万援军尚未至赶至,女真拒绝了大宋的求和,东路军一路势如破竹,宋兵拦截不住各自溃散,女真铁骑已经迫近黄河北岸,准备进攻浚州,要是破了浚州,就直接兵临汴京城下了。”

  余淼淼没有得到赵蛮的消息,只淡淡的“哦”了一声,不带一丝起伏的评价:

  “女真人从腊月中突然发兵到现在也不过才月余,从河北到河南并不远,不过沿途亦有沧州、棣州、东平、濮州等重镇,守兵不少,还有拦截大军,能够这么快攻克也是十分神速了。”

  兵临城下,也比不上她此时心如死水。

  李似锦知道她每日对着大宋的舆图查看,她能够说出这些来,他也不觉得奇怪。

  他听见她像是叹息似的呢喃了一句:“女真西路军在太原府遇阻,也没有他的消息,为什么呢?他明明知道大宋危难之际,怎么还不回来?”

  李似锦无言以对,他认清楚自己最欣赏她这么坚持的性子,却也知道自己最不喜她对赵蛮这么坚持。

  他不想说谎话让她高兴,也将那句“他死了,还有我”咽下去了,他也不想让她受到刺激,要是说了,大概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干脆充耳不闻,见她在肚子上摸了摸,他问过大夫知道是胎动,快要临盆了,婴儿的胎动十分的频繁,有时候动的有些厉害。

  他一时心痒难耐,很想摸一摸,目光不时盯着她的肚子打转。

  他跟赵蛮同岁,小刀都已经两岁了,他依旧孑然一身,原本他是不看重子嗣的,李家儿孙济济,他都认不完全,并不需要他锦上添花,可现在,他忍不住道:“孩子又在闹你了?”

  余淼淼点点头。

  李似锦犹豫了一下,带了几分恳求的问:“我可以摸一摸吗?”就算是隔了衣服,依旧是男女授受不亲。

  余淼淼看他一脸渴望的样子,倒是不以为意,他这才小心的将手放上去,感受隔了衣服和肚皮,再传来已经很细微的胎动,又忍不住摸了摸,也是奇怪他安抚完了,里面的婴儿也就不动了。

  李似锦这才收回手,换了个话题,“今天皇帝下了‘罪已诏’,将帝位内禅给太子赵炽,自称太上皇,改年平嘉,现在惊吓过度的太上皇刚刚由五千亲军护卫南逃了。”

  余淼淼闻言嗤笑了一声,摇椅边放着一面拨浪鼓,她拿起来把玩,“咚、咚、咚”沉闷的声响在屋里响起,她忽快忽慢的玩了一阵,李似锦看得有些晕,挪开了视线。

  次日,听闻赵炽亦欲弃城西走,却突发重病,腹部绞痛欲死,直到半夜亦不能行走,后被兵部侍郎说是力谏,其实是强行留在汴京。

  和谈再也没有指望,城中主战派官员方出头,组织营造战具,整饬军备,抚励民心,朝廷仓促准备应战,一面等待救援。

  正月十七日,浚州宋军城防部奔溃。

  十八日,南岸守桥部众亦焚桥溃散,女真人不费力的进占浚州。

  十九日,女真人以小船渡河,汴京再无险可守,女真铁骑一路畅通无阻,直取汴京。

  二十日,女真在牟驼岗,夺获宋马两万匹及大量粮食。

  二十一日,六万女真铁骑兵临汴京城下,发动进攻。

  汴京城守军日夜坚守,女真六万西路军在太原府久攻不下,不能来援,双方相持不下。

  正月底,突然来了一场倒春寒,风雪交加,又拖慢了援兵的脚步。

  余淼淼越来越沉默,也没有外出,李似锦几日未归,她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究竟如何,她住在城中,城门边的喊杀声也听不太清晰,只是照顾她的婆子时不时告诉她几句,现在几乎是全城备战,“隔壁的男丁都去城门帮忙了呢。”

  “听闻女真人的兵器很是厉害。”

  “女真人很是凶悍,个头也是我们的两个。”

  诸如此类。

  余淼淼不出去也知道外面形式严峻。

  又一日,听闻赵炽终于冒出一丝血气,披甲登城,将御膳赐给士卒,自己吃士兵的大锅饭,将大家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余淼淼也不给他添堵,那拨浪鼓也都收起来了,这个时候这个没用的新皇跟她先前一样,也能够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不过,晚间听闻死伤惨重,兵力折损过半,汴京逐渐不支,这几天大雪奇寒,守城士兵冻死甚多,活下来的人也被冻得几近僵仆,手指都几乎不能持兵器,相较之下在东北长大的女真人就适应的多。

  正月二十七日,赵炽跟随国师郭京赤足跪在地上祈福,祈求雪停,祈求援军在女真人破城之前赶赴,不过却并没有什么用,北风呼啸,鹅毛大雪连日夜不停,京中雪厚没过膝盖。

  国师郭京指出得天君传授之法,用“六甲法”可御敌致胜,赵炽毫无他法,被女真人闹得坐卧难安。

  援军已经将至,若是严防死守,还能顶住,抱住汴京城,是以李似锦并不十分担心,只是接到所谓“六甲法”的消息之后,即刻安排余淼淼从小路送出去。

  沿路还带了稳婆并大夫,就怕她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镇在路上生了。

  李似锦还需要安排,并未随行,她由自己的暗卫护着离开。

  只是还未出城,就有暗卫送来消息,天君所授之六甲法,令守城抵御的士兵,从宣化门出,集中兵力攻击女真人,结果大败,汴京城被女真人撕开了一条口子,一涌而入,在城门上连连念咒的郭京声称要作法,带着剩下的兵丁逃亡,不知所踪。

  女真人已经登城了,其将领带兵直闯皇宫,汴京失陷。

  “看见唐括特斯哈了么?”余淼淼问。

  暗卫点头,“他先前并未以将领的身份露面,登城之时才现身。”

  余淼淼冷冷的笑了笑,“城北还有多少我们的人?周将军现在何处?”

  “在去宫中的路上拦截,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

  “那是不是要跟唐括对上了?”她又问。

  “是。”

  余淼淼指着不远处的层层叠叠的宫墙问:“那一片宫墙就是大宋的皇宫?”

  “是。”

  他们此时出城的路线就是绕过皇宫,据说后面有一条不知道是哪个皇帝挖的密道,直接能够通到城外去。

  余淼淼突然勾了勾唇角,“那我们岂不是距离皇宫很近?”

  离唐括也很近。

  余淼淼默念了一遍唐括这个名字,篡着轿帘子的手青里带白。

  唐括都来了,她还能希冀赵蛮还活在某个地方,等着将唐括击杀么?

  唐括不来,西面军不能突围,她还能安慰自己,赵蛮将唐括拦在外面了,这汴京城有二十万可用的援军,并不会就此国破了。

  若说还有什么最直接简单的办法让女真人退兵,大概就是将唐括杀了,唐括要是死了,女真兵马此时应该会大乱,援军将至,能够直接一鼓作气将他们杀了或是赶走。

  唐括要是死了,他初建成的国家,肯定会有内部纷争,争那个君主的位置,现在距离君临天下也并不遥远了,而无心在外征战。

  可唐括骄傲的进了汴京城,正往大宋的皇宫而去。

  唐括都来了,他还没有回来!

  赵蛮是真的回不来了,他要是活着,肯定会想办法阻拦的。

  这近两个月来,余淼淼绞尽脑汁的找蛛丝马迹安慰自己,可一直支撑着她的信念,在这一瞬间突然崩塌了。

  绝望像是这北风一样将她团团包裹住,呼吸都有些疼。

  她甚至连赵蛮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尸骨无存,也不知道流落何方,他死了,早就死了。他说过年回来,失约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一心想要将唐括和女真部灭掉,却只能憋屈的眼睁睁的看他们越来越强大,短短时间内,灭了辽,现在又占了汴京。

  赵蛮要是在,不知道该有多生气,他没有守住这国土,任人长驱直入,血染汴京,心中不知道有多难受和憋闷。

  余淼淼的脸色白的可怕,肚子里又像是翻滚起来,她捂住了肚子,稳婆叫了她一声,“夫人?”

  余淼淼眼睛里泛了水汽,被北风吹的生疼,她坐回软轿里,放下轿帘,嗓音低哑的道:“我在这里歇一会。”

  刚说完,地面就开始隐隐颤抖起来,想来是女真人的铁骑将至。

  余淼淼在轿子里都能够察觉得到,何况是旁人呢。

  几个轿夫担忧的道:“夫人且忍忍,还是尽快赶路,躲避一下也比这大路之上要好,女真人就要追上来了。”

  余淼淼回道:“你们自行离去吧。”

  那几个轿夫相视看看,到底还是性命攸关,迅速的往巷子里去了。

  余淼淼又看了看那几个稳婆和大夫,“你们也去躲躲吧,我缓一缓,现在也没有到临盆的时候,用不着你们,这几个护卫能够抬轿子,他们脚程快。”

  听她这么说,这几个被李似锦信任的稳婆和大夫,这才踌躇了一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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