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必要的牺牲
“还是得多亏了米迦勒之前在约束的惨剧里所做的一切，大部分的战士在这一次倒没有太敌视律者，或者说尚未成为侵蚀之律者的铃，这样一来，上辈子的事情就不会重演了。”梅比乌斯看向朱雨枫说到，“当然，黛丝多比娅那家伙……也算是还有点用吧。”
梅比乌斯指的是流言在有心人的利用下开始传播之后，一直都处于emo状态的黛丝多比娅选择站了出来为米迦勒说话，作为当时战斗的亲身经历者向所有人讲述了米迦勒的牺牲，黛丝多比娅的亲身说法，使得流言能产生的影响大打折扣，铃现在也还是处于被限制活动的状态，但再也不用担心会有高层借机生事了。
此外，有心想要生事的高层在流言产生没多久就被莱昂纳尔联合朱雨枫他们给秘密处理掉了，没了有心人的推动，即使仍旧有人心怀恶意与不满，也影响不了什么了。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需要谨慎，在铃的身上，第十二律者的律者信号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的时间了，铃身上的律者信号比起上一世确实有所不同，显现出一种残缺不全的状态……就跟米迦勒一样。”梅比乌斯皱着眉说到，“维尔薇和莫斯提马一直都在盯着网络部分，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第二位侵蚀之律者出现的迹象。”
“在米迦勒出现了律者核心后不久，另一位约束之律者萨忒洁儿就出现了，而这一次另一位侵蚀之律者却没有出现的迹象吗？”朱雨枫一边思索一边说到，“现在幸存的人类城市中也没有任何瘟疫出现的现象，与侵蚀之律者有关的特殊现象都没有出现……那么，侵蚀之律者这一次，是否有可能因为人类尚未完全绝望，铃的内心也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受到恶意的迫害，所以才会在这一次呈现出残缺不全的状态？”
上一世铃那会儿虽然仍旧乐观，还会去开导有些想不开的樱，但是在被监禁起来的那段时间里，铃的内心真的会没有一丝阴暗的想法吗？她什么都没有做，却无缘无故遭到监禁，甚至在最后还要被心怀恶意的士兵们杀害。
她在最后爆发出来的无边怨恨绝不是因为一次恶意而促成的，铃在那段被监禁的时间里，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了的委屈，她要向谁诉说？她姐姐还得她去安慰呢……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梅比乌斯抱胸思考到，“毕竟上辈子对比这辈子，现在我都偶尔会想，上辈子那段时间我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但目前而言，还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而且……尽管我们已经努力到了这一步，全世界的局势还是那样的不容乐观……”
朱雨枫垂眸，米迦勒明确告诉过他，这一个文明注定要覆灭，因为这个文明充满罪孽，现在，随着律者次序的逐级推进，全世界各地崩坏现象频频出现，融合战士们奔赴世界各地的战场去对抗不断出现的崩坏兽，但这还是无法挽回人类目前面对崩坏的败退趋势，人类的生存空间已经被一再压缩……
可即便到了这样的程度，议员们也还在忙着勾心斗角，忙着争权夺利。
因为他们不会关心普通人过得怎么样，人类的生存空间被压缩，普通人被迫远走他乡，流落于陌生的城市，在阶层的最底部挣扎。
议员们高高在上，不管崩坏距离人类有多么近，不管人类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到什么地步，他们是阶层中的上层，他们有的是地方可以去，面对崩坏兽潮的袭击，他们是被优先保护离开的对象，所以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地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活如何。
在他们看来，人类只要最后跨越了终焉，那么全世界的崩坏就会停止，在他们看来，有着凯文和朱雨枫两个顶尖融合战士在，区区律者不在话下，那终焉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在他们看来，人类必将战胜崩坏。
他们不是一路对抗崩坏走来的，他们没有见过当初崩坏对人类的步步紧逼，因为上一代高层们的突然全灭，为了使工作更加顺利而从世界各地的城市调上来的那些人，未必看得清崩坏的威胁。
虽然不排除他们之中有的人能够看清，就像当初莱昂纳尔那样，但是时间太短了，那些人就算能看清，又能看得多远呢？
跟记忆中的现文明完全不一样，前文明的崩坏完完全全地就是奔着毁灭文明而来，爱莉希雅说这是什么存在想要拥抱人类，但是拥抱的方式有些太痛了，唯有这个朱雨枫不是很认可，哪门子的拥抱是直接把人类给抱死的啊？
他问了米迦勒那个所谓的祂是否有拥抱人类的意思。
米迦勒当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到：“可能有吧，但也许祂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拥抱。”
又想着拥抱，又想着清洗罪孽，不懂终焉之茧那玩意儿在想些什么东西。
或者说，这个祂有两个，一个是虚数之树，一个是终焉之茧，那就可以解释了，虚数之树的清洗机制是崩坏，终焉之茧的拥抱方式是终焉之律者……
既然终焉之茧已经存在了很久，文明也不止出现过一次，算上已经覆灭了的金星文明，而且还有现在前文明已经确认了的存在的前前文明，再加上现文明，至少有四个文明的轮回了。
为什么偏偏就是现文明可以通过考验呢？
关于这一点，梅比乌斯有过解释，他们当初让帕朵用尽此生全部的运气去开门，去将17号送入虚数空间，篡取终焉的权限，从而给予现文明更多的喘息之机。
米迦勒那边则是给出了一个相当玄学的解释：“因为人类的文明自诞生之初便自带罪孽，要想将一切的轮回斩断，必须有人背负起此世的罪孽，被钉上审判的十字。”
所以朱雨枫多少理解了为什么无数的平行世界里爱莉希雅都必须牺牲这件事，爱莉希雅是神的女儿，只有她能够背负起这个世界的罪愆，为下一个世代带来曙光，或者说，只有她才有这个资格让祂让步。
然后，米迦勒给出了能够拯救爱莉希雅的保底出路：
“为什么一切可以重来，是因为祂的目光落在了异世的旅人身上，不，或许现在你已经不再是异世的旅人，在重生后的那一刻，你已经真正的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被祂所承认所授予冠冕的……神之子。”
直白一点，就是不管是神的女儿还是神的儿子，至少得有一个去死，下一个文明就有救。
就这么简单。
而且，跟爱莉希雅不一样的是，他不是始源……米迦勒肯定了他是终焉的身份，诞生于创世之前，存在于湮灭之后的最高位律者，所谓终焉，即是时间。
只以朱雨枫自己的目光来看，前文明的科技程度高度发达，世界各地的平均科技水平说是碾压现文明也是绝对不过分的，但是，前文明是真的缺乏人情味。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真的冷漠，只是自己所处的圈子内相对看起来正常一些，该说是爱莉希雅带来的正面影响吗……像亚巴顿之前所在的欧洲分部，也就上辈子自己主动调往那边去的那会儿，欧洲分部除了排外以外，各个小队之间的相处，小队成员之间的相处也相当冷漠，亚巴顿干完自己的事就不管其他，或者是其他人想尽办法从队友那边坑来战功，这在欧洲分部的小队里面算得上是常见行为了。
现在人类面对崩坏逐渐拉胯的战绩，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各小队之间配合不一，都想尽可能地保全自己的最大利益。
所以打到最后，其实还是逐火之蛾本部的士兵当主力，其他的……能指望他们干好自己的事就很不错了。
但逐火之蛾本部的士兵也不可能像融合战士那样全世界到处支援啊，所以全世界频发的崩坏才会让逐火之蛾有些疲于奔命，就算是融合战士出动了就一定会带来胜利，但比不过人类方总体拉胯啊。
爱莉希雅的牺牲，许愿下一个世代的律者具备人性，或许也在下一个世代的人类心中种下了名为善的种子吧。薇塔说的话跟米迦勒说的话，想要表达的意思也是重叠的，但薇塔，或者说“娑”她不服，她要自己成为那个主宰一切的神明……
反正，“娑”怎么想是她的事情，跟现在的自己没啥关系。
按时间来看，金星文明的毁灭到现在都隔了几亿年起步了，“娑”还在量子之海里泡着，都不敢上来……
朱雨枫这边正在走神，梅比乌斯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之前你所提议的那个武装人偶，维尔薇她们也做出来了。”
朱雨枫看向梅比乌斯的手边，果然有一个绿色头发暗紫色衣服的人偶在那，跟自己印象里那个“xx年了我还在解小米”的那个小米长得果然很像，不愧是自己直接拿那啥玩意儿立方体模拟出来的影像做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人偶的外貌有要求，不过，这个特制的武装人偶，就以上辈子侵蚀之律者的特性来说，把她关在里面出不来是没有问题的。”梅比乌斯说到，“里面也装载了针对侵蚀之律者的系统，如果侵蚀之律者入侵，它还能跟她同归于尽，现在针对网络这方面的管理，维尔薇跟莫斯提马都不一定有这个时间，交给武装人偶，确实是一个办法。”
“枫……那个……”丹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向朱雨枫说到，“莱昂纳尔卿有事要找你，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都快爆炸了……”
她都不敢想那是莱昂纳尔会有的表情，真的不知道贝芬格卿跟莱昂纳尔说了些啥，反正莱昂纳尔的表情突出的就是一个接近扭曲……
梅比乌斯看向朱雨枫：“你让贝芬格说的？”
朱雨枫点了点头：“反正他早晚得知道。”
梅比乌斯收回了目光：“确实，梅那边也应该跟她知会一声了，现在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现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她就没空去想别的了。”
“你说梅的血压会上升吗？”朱雨枫忽然问到，没别的意思，他就想知道梅会不会生气，因为印象里梅除了几乎不笑以外，也从来没有过生气或者委屈的表情。
“梅的血压会不会上升我不知道，但莱昂纳尔现在的血压肯定是快要爆炸了。”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说到，“你跟爱莉希雅那事，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件会让人高血压的操作。”
朱雨枫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丹朱眨了眨眼，啥？枫和爱莉希雅那事被莱昂纳尔知道了？难怪……
“那我就先过去了。”朱雨枫说到。
朱雨枫径直来到了莱昂纳尔的办公室，还没进门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贝芬格，他看了一眼贝芬格，贝芬格耸了耸肩，说到：“这件事……还得你自己跟莱昂单独谈一谈吧，不过最初的失态之后，他现在应该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接下来你们谈吧，我下班了。”
朱雨枫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莱昂纳尔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看到朱雨枫走了进来，莱昂纳尔抬眼打量了一下朱雨枫：“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朱雨枫点头。
“我以为你应该是一个理智的人，在过往的许多事件里，你都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理性的人……”莱昂纳尔说到，“但是……只有这件事，枫，我感到难以理解，这根本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爱莉希雅也不可能，你们两个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它就是发生了。”朱雨枫垂眸，“莱昂纳尔卿，我想，我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理性。”
“为什么？”莱昂纳尔问到。
“在成为所谓的救世英雄之前，我首先是一个自私的人。”朱雨枫回答的非常平静，“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自私无比的人。”
“自私……你？”莱昂纳尔似乎都有些被气笑了，“所以这就是你给出的理由？在现在对抗崩坏的关键时刻，在终焉还有半年多时间降临的现在，你让爱莉希雅怀孕了？！而且还是一瞒就是好几个月！就算到时候跟终焉决战之前爱莉希雅能把孩子生下来，但是时间够吗？这个时间够她去恢复自己的身体吗？！你这是在拿人类的未来开玩笑！枫，回答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朱雨枫凝视着眼前难得出现歇斯底里的表情的青年，他的回答依旧平静：“因为我想让她活下去。”
莱昂纳尔瞪着朱雨枫，没有说话，他想过朱雨枫能说出口的各种理由，偏偏这个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朱雨枫这么一说，仔细一想的话倒也合理，在爱莉希雅的身体没有恢复的情况下，不可能让她参与终焉之战的，终焉之律者是最强的律者，她的强大可能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过了很久，莱昂纳尔的嗓音才有些沙哑地开口到：“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刚好缺少爱莉希雅的力量去战胜终焉呢？”
“我赌不起。”朱雨枫说到，“我说了，我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我不想她死，我宁可……在那个时候死的是我。”
“对于人类来说，你的行为相当自私，对于爱莉希雅来说，你的行为也很自私。”莱昂纳尔盯着朱雨枫说到，“你不仅是在拿人类的未来做赌注，对于爱莉希雅而言……她愿意把自己托付给你，足以证明她足够爱你，你却在拿自己的命做赌注……枫，你真的很自私。”
朱雨枫垂眸。
莱昂纳尔长长地叹了口气。
“莱昂纳尔。”朱雨枫开口到，“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吧。”
“如果在终焉之战那会儿，你手里有一把枪，你可以将它对准我，只要向我开枪，就可以以此来救下多数人，但之后你会面对的……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吧？”朱雨枫盯着莱昂纳尔的眼睛说到，“那或许，会是人类的唯一生机所在。”
“你什么意思？”莱昂纳尔也看着朱雨枫的眼睛，“你想要干什么？”
“我说了，我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但是……我也比任何人都想要战胜终焉，只是在那之前，爱莉希雅就是我的底线，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终焉的强大是你们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那是一场几乎注定十死无生的战斗。我不可能去冒这个险。”朱雨枫说到，“但我可以给出这样一个选择，一个关乎人类命运的选择，莱昂纳尔，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你如何能够确定，终焉的强大是我们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就当是我的直觉吧，或者，在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知道了。”朱雨枫说到。
莱昂纳尔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我要怎么做？”
朱雨枫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莱昂纳尔的面前，莱昂纳尔看着朱雨枫放在桌上的东西，瞳孔一缩：“这是……”
“天霆号阿宙斯的核心秘钥，通过这个秘钥，你可以启动它的自毁功率。”朱雨枫看着莱昂纳尔说到，“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把它的全部火力，对准我。”
莱昂纳尔看着朱雨枫给出的核心秘钥，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收下：“枫，你真的……不必如此悲观。”
“我不是悲观，只是最后上一道保险而已。”朱雨枫说到，“代价，也不就是我一个人的死……但这个代价对于凯文他们来说，或许很难接受吧。”
“所以，你选择了我。”莱昂纳尔看着手里的核心秘钥，“但我也希望，我会有能把它还给你的那一天。”
“但愿如此吧。”
门外，因为铃的事情过来找朱雨枫的樱沉默地听着，然后低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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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比乌斯指的是流言在有心人的利用下开始传播之后，一直都处于emo状态的黛丝多比娅选择站了出来为米迦勒说话，作为当时战斗的亲身经历者向所有人讲述了米迦勒的牺牲，黛丝多比娅的亲身说法，使得流言能产生的影响大打折扣，铃现在也还是处于被限制活动的状态，但再也不用担心会有高层借机生事了。
此外，有心想要生事的高层在流言产生没多久就被莱昂纳尔联合朱雨枫他们给秘密处理掉了，没了有心人的推动，即使仍旧有人心怀恶意与不满，也影响不了什么了。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需要谨慎，在铃的身上，第十二律者的律者信号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的时间了，铃身上的律者信号比起上一世确实有所不同，显现出一种残缺不全的状态……就跟米迦勒一样。”梅比乌斯皱着眉说到，“维尔薇和莫斯提马一直都在盯着网络部分，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第二位侵蚀之律者出现的迹象。”
“在米迦勒出现了律者核心后不久，另一位约束之律者萨忒洁儿就出现了，而这一次另一位侵蚀之律者却没有出现的迹象吗？”朱雨枫一边思索一边说到，“现在幸存的人类城市中也没有任何瘟疫出现的现象，与侵蚀之律者有关的特殊现象都没有出现……那么，侵蚀之律者这一次，是否有可能因为人类尚未完全绝望，铃的内心也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受到恶意的迫害，所以才会在这一次呈现出残缺不全的状态？”
上一世铃那会儿虽然仍旧乐观，还会去开导有些想不开的樱，但是在被监禁起来的那段时间里，铃的内心真的会没有一丝阴暗的想法吗？她什么都没有做，却无缘无故遭到监禁，甚至在最后还要被心怀恶意的士兵们杀害。
她在最后爆发出来的无边怨恨绝不是因为一次恶意而促成的，铃在那段被监禁的时间里，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了的委屈，她要向谁诉说？她姐姐还得她去安慰呢……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梅比乌斯抱胸思考到，“毕竟上辈子对比这辈子，现在我都偶尔会想，上辈子那段时间我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但目前而言，还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而且……尽管我们已经努力到了这一步，全世界的局势还是那样的不容乐观……”
朱雨枫垂眸，米迦勒明确告诉过他，这一个文明注定要覆灭，因为这个文明充满罪孽，现在，随着律者次序的逐级推进，全世界各地崩坏现象频频出现，融合战士们奔赴世界各地的战场去对抗不断出现的崩坏兽，但这还是无法挽回人类目前面对崩坏的败退趋势，人类的生存空间已经被一再压缩……
可即便到了这样的程度，议员们也还在忙着勾心斗角，忙着争权夺利。
因为他们不会关心普通人过得怎么样，人类的生存空间被压缩，普通人被迫远走他乡，流落于陌生的城市，在阶层的最底部挣扎。
议员们高高在上，不管崩坏距离人类有多么近，不管人类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到什么地步，他们是阶层中的上层，他们有的是地方可以去，面对崩坏兽潮的袭击，他们是被优先保护离开的对象，所以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地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活如何。
在他们看来，人类只要最后跨越了终焉，那么全世界的崩坏就会停止，在他们看来，有着凯文和朱雨枫两个顶尖融合战士在，区区律者不在话下，那终焉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在他们看来，人类必将战胜崩坏。
他们不是一路对抗崩坏走来的，他们没有见过当初崩坏对人类的步步紧逼，因为上一代高层们的突然全灭，为了使工作更加顺利而从世界各地的城市调上来的那些人，未必看得清崩坏的威胁。
虽然不排除他们之中有的人能够看清，就像当初莱昂纳尔那样，但是时间太短了，那些人就算能看清，又能看得多远呢？
跟记忆中的现文明完全不一样，前文明的崩坏完完全全地就是奔着毁灭文明而来，爱莉希雅说这是什么存在想要拥抱人类，但是拥抱的方式有些太痛了，唯有这个朱雨枫不是很认可，哪门子的拥抱是直接把人类给抱死的啊？
他问了米迦勒那个所谓的祂是否有拥抱人类的意思。
米迦勒当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到：“可能有吧，但也许祂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拥抱。”
又想着拥抱，又想着清洗罪孽，不懂终焉之茧那玩意儿在想些什么东西。
或者说，这个祂有两个，一个是虚数之树，一个是终焉之茧，那就可以解释了，虚数之树的清洗机制是崩坏，终焉之茧的拥抱方式是终焉之律者……
既然终焉之茧已经存在了很久，文明也不止出现过一次，算上已经覆灭了的金星文明，而且还有现在前文明已经确认了的存在的前前文明，再加上现文明，至少有四个文明的轮回了。
为什么偏偏就是现文明可以通过考验呢？
关于这一点，梅比乌斯有过解释，他们当初让帕朵用尽此生全部的运气去开门，去将17号送入虚数空间，篡取终焉的权限，从而给予现文明更多的喘息之机。
米迦勒那边则是给出了一个相当玄学的解释：“因为人类的文明自诞生之初便自带罪孽，要想将一切的轮回斩断，必须有人背负起此世的罪孽，被钉上审判的十字。”
所以朱雨枫多少理解了为什么无数的平行世界里爱莉希雅都必须牺牲这件事，爱莉希雅是神的女儿，只有她能够背负起这个世界的罪愆，为下一个世代带来曙光，或者说，只有她才有这个资格让祂让步。
然后，米迦勒给出了能够拯救爱莉希雅的保底出路：
“为什么一切可以重来，是因为祂的目光落在了异世的旅人身上，不，或许现在你已经不再是异世的旅人，在重生后的那一刻，你已经真正的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被祂所承认所授予冠冕的……神之子。”
直白一点，就是不管是神的女儿还是神的儿子，至少得有一个去死，下一个文明就有救。
就这么简单。
而且，跟爱莉希雅不一样的是，他不是始源……米迦勒肯定了他是终焉的身份，诞生于创世之前，存在于湮灭之后的最高位律者，所谓终焉，即是时间。
只以朱雨枫自己的目光来看，前文明的科技程度高度发达，世界各地的平均科技水平说是碾压现文明也是绝对不过分的，但是，前文明是真的缺乏人情味。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真的冷漠，只是自己所处的圈子内相对看起来正常一些，该说是爱莉希雅带来的正面影响吗……像亚巴顿之前所在的欧洲分部，也就上辈子自己主动调往那边去的那会儿，欧洲分部除了排外以外，各个小队之间的相处，小队成员之间的相处也相当冷漠，亚巴顿干完自己的事就不管其他，或者是其他人想尽办法从队友那边坑来战功，这在欧洲分部的小队里面算得上是常见行为了。
现在人类面对崩坏逐渐拉胯的战绩，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各小队之间配合不一，都想尽可能地保全自己的最大利益。
所以打到最后，其实还是逐火之蛾本部的士兵当主力，其他的……能指望他们干好自己的事就很不错了。
但逐火之蛾本部的士兵也不可能像融合战士那样全世界到处支援啊，所以全世界频发的崩坏才会让逐火之蛾有些疲于奔命，就算是融合战士出动了就一定会带来胜利，但比不过人类方总体拉胯啊。
爱莉希雅的牺牲，许愿下一个世代的律者具备人性，或许也在下一个世代的人类心中种下了名为善的种子吧。薇塔说的话跟米迦勒说的话，想要表达的意思也是重叠的，但薇塔，或者说“娑”她不服，她要自己成为那个主宰一切的神明……
反正，“娑”怎么想是她的事情，跟现在的自己没啥关系。
按时间来看，金星文明的毁灭到现在都隔了几亿年起步了，“娑”还在量子之海里泡着，都不敢上来……
朱雨枫这边正在走神，梅比乌斯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之前你所提议的那个武装人偶，维尔薇她们也做出来了。”
朱雨枫看向梅比乌斯的手边，果然有一个绿色头发暗紫色衣服的人偶在那，跟自己印象里那个“xx年了我还在解小米”的那个小米长得果然很像，不愧是自己直接拿那啥玩意儿立方体模拟出来的影像做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人偶的外貌有要求，不过，这个特制的武装人偶，就以上辈子侵蚀之律者的特性来说，把她关在里面出不来是没有问题的。”梅比乌斯说到，“里面也装载了针对侵蚀之律者的系统，如果侵蚀之律者入侵，它还能跟她同归于尽，现在针对网络这方面的管理，维尔薇跟莫斯提马都不一定有这个时间，交给武装人偶，确实是一个办法。”
“枫……那个……”丹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向朱雨枫说到，“莱昂纳尔卿有事要找你，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都快爆炸了……”
她都不敢想那是莱昂纳尔会有的表情，真的不知道贝芬格卿跟莱昂纳尔说了些啥，反正莱昂纳尔的表情突出的就是一个接近扭曲……
梅比乌斯看向朱雨枫：“你让贝芬格说的？”
朱雨枫点了点头：“反正他早晚得知道。”
梅比乌斯收回了目光：“确实，梅那边也应该跟她知会一声了，现在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现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她就没空去想别的了。”
“你说梅的血压会上升吗？”朱雨枫忽然问到，没别的意思，他就想知道梅会不会生气，因为印象里梅除了几乎不笑以外，也从来没有过生气或者委屈的表情。
“梅的血压会不会上升我不知道，但莱昂纳尔现在的血压肯定是快要爆炸了。”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说到，“你跟爱莉希雅那事，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件会让人高血压的操作。”
朱雨枫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丹朱眨了眨眼，啥？枫和爱莉希雅那事被莱昂纳尔知道了？难怪……
“那我就先过去了。”朱雨枫说到。
朱雨枫径直来到了莱昂纳尔的办公室，还没进门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贝芬格，他看了一眼贝芬格，贝芬格耸了耸肩，说到：“这件事……还得你自己跟莱昂单独谈一谈吧，不过最初的失态之后，他现在应该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接下来你们谈吧，我下班了。”
朱雨枫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莱昂纳尔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看到朱雨枫走了进来，莱昂纳尔抬眼打量了一下朱雨枫：“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朱雨枫点头。
“我以为你应该是一个理智的人，在过往的许多事件里，你都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理性的人……”莱昂纳尔说到，“但是……只有这件事，枫，我感到难以理解，这根本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爱莉希雅也不可能，你们两个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它就是发生了。”朱雨枫垂眸，“莱昂纳尔卿，我想，我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理性。”
“为什么？”莱昂纳尔问到。
“在成为所谓的救世英雄之前，我首先是一个自私的人。”朱雨枫回答的非常平静，“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自私无比的人。”
“自私……你？”莱昂纳尔似乎都有些被气笑了，“所以这就是你给出的理由？在现在对抗崩坏的关键时刻，在终焉还有半年多时间降临的现在，你让爱莉希雅怀孕了？！而且还是一瞒就是好几个月！就算到时候跟终焉决战之前爱莉希雅能把孩子生下来，但是时间够吗？这个时间够她去恢复自己的身体吗？！你这是在拿人类的未来开玩笑！枫，回答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朱雨枫凝视着眼前难得出现歇斯底里的表情的青年，他的回答依旧平静：“因为我想让她活下去。”
莱昂纳尔瞪着朱雨枫，没有说话，他想过朱雨枫能说出口的各种理由，偏偏这个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朱雨枫这么一说，仔细一想的话倒也合理，在爱莉希雅的身体没有恢复的情况下，不可能让她参与终焉之战的，终焉之律者是最强的律者，她的强大可能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过了很久，莱昂纳尔的嗓音才有些沙哑地开口到：“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刚好缺少爱莉希雅的力量去战胜终焉呢？”
“我赌不起。”朱雨枫说到，“我说了，我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我不想她死，我宁可……在那个时候死的是我。”
“对于人类来说，你的行为相当自私，对于爱莉希雅来说，你的行为也很自私。”莱昂纳尔盯着朱雨枫说到，“你不仅是在拿人类的未来做赌注，对于爱莉希雅而言……她愿意把自己托付给你，足以证明她足够爱你，你却在拿自己的命做赌注……枫，你真的很自私。”
朱雨枫垂眸。
莱昂纳尔长长地叹了口气。
“莱昂纳尔。”朱雨枫开口到，“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吧。”
“如果在终焉之战那会儿，你手里有一把枪，你可以将它对准我，只要向我开枪，就可以以此来救下多数人，但之后你会面对的……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吧？”朱雨枫盯着莱昂纳尔的眼睛说到，“那或许，会是人类的唯一生机所在。”
“你什么意思？”莱昂纳尔也看着朱雨枫的眼睛，“你想要干什么？”
“我说了，我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但是……我也比任何人都想要战胜终焉，只是在那之前，爱莉希雅就是我的底线，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终焉的强大是你们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那是一场几乎注定十死无生的战斗。我不可能去冒这个险。”朱雨枫说到，“但我可以给出这样一个选择，一个关乎人类命运的选择，莱昂纳尔，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你如何能够确定，终焉的强大是我们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就当是我的直觉吧，或者，在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知道了。”朱雨枫说到。
莱昂纳尔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我要怎么做？”
朱雨枫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莱昂纳尔的面前，莱昂纳尔看着朱雨枫放在桌上的东西，瞳孔一缩：“这是……”
“天霆号阿宙斯的核心秘钥，通过这个秘钥，你可以启动它的自毁功率。”朱雨枫看着莱昂纳尔说到，“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把它的全部火力，对准我。”
莱昂纳尔看着朱雨枫给出的核心秘钥，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收下：“枫，你真的……不必如此悲观。”
“我不是悲观，只是最后上一道保险而已。”朱雨枫说到，“代价，也不就是我一个人的死……但这个代价对于凯文他们来说，或许很难接受吧。”
“所以，你选择了我。”莱昂纳尔看着手里的核心秘钥，“但我也希望，我会有能把它还给你的那一天。”
“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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